康凯顿了下,拎起路边的一截要咬断的枝桠说:“这是‘草根’,这群狍子就像一群淘气包,走到那儿破坏到哪儿,总要留下点残枝败叶。”
贾佳兴趣盎然地拍着照片“‘细鳞’‘滑子’‘草根’是你给他们起的名字?”
“对,都是咱指导员起的名字。都是大兴安岭特产鱼,细鳞成群游,滑子喜欢单独贴着水面游。”范猛接过话说:“咱指导员在这儿待了八年,把深山老林的脉摸的清清楚楚,很多鄂温克族‘莫日根’都佩服他。就像普通的一棵树,他扫一眼就能知道大概的树龄,误差不超过这个。”
贾佳和蓝大海扭头一看,范猛得意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太厉害了。”蓝大海忍不住说:“指导员,据我所知,大兴安岭冬长夏短,植物生长期很短,遇到干旱的年景树木的年轮都紧挨着,你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康凯说:“很简单,调查,熟背资料。比如说60年,81年,98年大兴安岭遭遇了不同的水灾,雨量充足,所以树木长的好,年轮比较宽,大概超过一毫米。72年,78年,86年都遇到了旱灾,年轮贴的非常近。”
“雨水好一年才长一毫米?”贾佳惊呼。
“真有这么神?”蓝大海显然不信,指着离开小路不远的碗口粗的松木桩说:“指导员,你看那棵树树龄有多少。”
康凯的目光在松木桩停留了五六秒,说:“23到25年。”
“打赌吗?”蓝大海趟着雪冲了进去,引得范猛哈哈大笑。
蓝大海推开落在松木桩上的积雪,仔细辨认平截面的年轮。
几分钟后蓝大海气喘吁吁地追上三个人“牛人!牛上天的神人啊!正好23年!”
蓝大海说完就后悔了,他发现贾佳看康凯的目光像是蒙了一层雾气。
“那棵树还露着新茬,是盗伐吧?”贾佳收起了相机,她的手已经冻得伸不开了。
“我们伐的。”
康凯的话吓了贾佳一跳。
“什么?”
康凯说:“部队资金紧张,购买煤炭的钱可以给战士们改善很多次伙食。不过我们也需要取暖,另外原始森林植被层次过于密集,就像农民清苗,我们必须清理可成材树木附近的灌木和小树。”
“噢,就是你们昨天说的采柴清林。”贾佳回忆着昨天看到的场景,忽然说:“三中队的战士都是左撇子吗?”
这句话是问范猛的,聪明的贾佳知道康凯不会正面回答。
“什么左撇子?”范猛看到贾佳做了一个吃饭的东西才恍然大悟“那是指导员定的规矩,队里的青菜越来越少了,土豆,白菜,胡萝卜这些也不够吃一周了。每次炒好的菜端上桌几分钟就见底了,指导员建议战士们用左手吃饭,菜还是那些,不过可以吃的时间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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