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大长秋器宇轩昂,如果不是穿着宦官服色下巴光溜溜的且音色阴柔,很难让人将他与宦官这个职业联系到一起。
这种一看就是人才的家伙,如今站在上风位,仅仅是挥动一下拂尘,动作优美的就让云琅嫉妒。
何愁有的笑容没有人愿意看到,也基本上没有几个人看到,看到何愁有笑容最多的是云音,至于霍光,何愁有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长门宫里的大长秋,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他这种真正的笑容除过给红袖,别人看到的笑脸都像是画上去的一般,在云琅面前也不例外。
何玉树的笑容就不一样了,在跟云琅的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他的笑意就在眼中酝酿,笑容最终如同火星一般在眼中点燃,最后弥漫到整张脸上,这让他的笑容非常的温暖。
云琅几乎没有感受到他跟自己有什么别的交流,两人就已经亲热的拉着手在互诉衷肠。
“久闻云侯盛名,何玉树这才得见,真真是来晚了。”
云琅叹息一声道:“农桑乃是国之大事,不客气的说云氏恰恰擅长此道,云氏早就盼着皇后殿下能够早日驾临,好让云氏可以借助皇后殿下之东风将些许农桑之术传播天下,好早日惠及万民,固我大汉江山。”
听云琅说的豪迈,何玉树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煦,拉着云琅的手轻轻地拍两下感慨一声道:“终究还是来了,只要是好事,任何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云琅同样拍着何玉树的手笑道:“此言甚佳!”
说罢,两人就携手拜见站在阳光里的卫子夫。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卫子夫的裙椐,有些地方已经沾染了一些泥土,卫子夫很明显的不在意这些,虽然没有对云琅这个臣子还礼,却微微撩起面纱露出圆润的下巴笑吟吟的道:“有劳永安侯了。”
云琅纵声长笑道:“皇后驾临,云氏蓬荜生辉,今日定不让皇后殿下失望!”
卫子夫轻笑一声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那不成器的外甥能与永安侯这样的当世豪杰为友,本宫深感欣慰。”
云琅强忍着没有去看卫子夫身边的刘据,这并非他不愿意看,而是在卫子夫没有明确介绍刘据给云琅之前,冒认皇长子的罪名,是可以砍头的,且不论是谁。
等宋乔,苏稚,云音,霍光见过卫子夫之后,云琅就很自然的把目光落在跃跃欲试的刘据身上。
“皇长子刘据!”
卫子夫的引荐非常的简单。
刘据上前一步,深深施礼道:“据见过永安侯!”
云琅连忙还礼道:“司农寺少卿云琅见过据皇子!”
卫子夫在一边长叹一声道:“七岁了,却没有封国,让云侯见笑了。”
云琅拉起刘据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下,然后笑道:“昔日有一只呆鸟三年不鸣,不飞,而后便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皇后殿下的忧虑毫无道理。”
卫子夫继续叹口气道:“我这据儿,生性驽钝,如何能与楚庄王相媲美。”
云琅继续观察着刘据的相貌,缓缓摇头道:“眼正则心不邪,这是一个极好的少年郎。”
何玉树在一边插话道:“为何是一个极好的少年郎,而不是一个极好的王子。”
云琅笑道:“因为据皇子先是一个少年郎,而后才是一个皇子,成一个极好的少年郎已经殊为不易,想要成为一个极好的皇子,在陛下而非在庶人。”
何玉树楞了一下,马上笑道:“此言甚佳!”
卫子夫也看了何玉树一眼就对云琅缓缓道:“本宫一介妇人,虽然有心扶助农桑,终究有心无力。
如云侯所言,据儿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极好的少年郎,这也是我这个母亲的期盼。
在他成为一个好的皇子之前,先从认识农桑开始吧!”
云琅点头称是。
挥手招来云氏的轻便马车。
卫子夫当仁不让的上了第一辆两轮轻便马车,挥手把宋乔喊了上去。
刘据上了第二辆,挥手邀请霍光与他同行,云音大怒,首先跳上马车,霍光连忙跟上去,就听云音对刘据道:“为什么不邀请我?”
刘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礼的人,茫然的向母亲那边看去,却发现母亲的马车已经在驭者的驱动下,滚滚向前了。
云音,将站起身的刘据按得坐下,然后问刘据:“为何不用我家的驭者,这些女子会驾驭马车么?”
霍光大急,顺手把云音按在座位上,对刘据道:“我师妹素来顽劣,请据皇子莫要见怪。”
云音怒道:“我哪里顽劣了。”
说完话又看着刘据大声问道:“你觉得我很顽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