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梁翁连连叩首道:“老奴这就去铲除青苔,绝不留下任何隐患。”
夏侯静有些难堪的对云琅道:“董公之伤,乃是天意,青苔何辜?
红花之旁,杨柳之下,脚踩青苔正是难得的雅趣,若是露出青石未免无趣了些。”
云琅摇头道:“夏侯公此言差矣,诸位大儒都是当世之瑰宝,焉能等闲视之。
一处景致不看也罢。”
夏侯静大笑道:“云侯谬矣,生老病死自有天数,董公跌倒确属天意,怎能因噎废食,此小径通幽乃是难得的清静之地,后到的诸公还未看到,怎能就此毁弃。
以某家来看,不若将此小径命名为“倾倒董公处”岂不妙哉!”
云琅听罢,一张嘴张的如同河马一般。
董仲舒听了夏侯静的安排,若不是有伤在身,一定会纵声长笑的。
至于是不是苦笑,云琅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云琅很容易从这件事情中发现,即便是关中,弘农一带的儒家大儒,跟董仲舒也并非是一条心。
一个完整的董仲舒都没有法子将想法百出的儒家整合成一体,断了胳膊,又得了脑震荡的董仲舒应该会更加的无力。
脑震荡这种病云琅得过,过程痛苦不堪,只要脑袋稍微一动,脑浆似乎就与脑壳分离开了痛不可当。
即便如此,董仲舒还是没有更改商讨的日期,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养病,只是不可能安心罢了。
宋乔被云琅叫回来专门照看董仲舒,对一个八十岁的人瑞来说,还没有多少忌讳。
一同来的还有两个羌人看护妇。
宋乔给董仲舒摸完脉,就用麻布将董仲舒的脑袋缠起来,稍微用力了一些,也唯有如此,才能稍微减轻一点董仲舒的眩晕感。
见董仲舒看着窗户,宋乔就莞尔一笑,打开窗户对董仲舒道:“董公目前最好多睡觉,而不是关心外面那些喧闹的大儒。”
董仲舒轻声道:“人人都说天堂好,哪里及得上云氏啊。”
宋乔笑道:“拙夫常说,他的一身本事大多在享受上,若说美食,华宅一道胜过我夫君的确实不多。”
董仲舒笑道:“夫人也是出自山门是吧?”
宋乔学男子拱手道:“在下乃是璇玑城女弟!”
“早有耳闻,老夫当年去齐地遍寻不到,深以为憾,却不料璇玑城却进京了。”
宋乔道:“璇玑城不过是一群与世无争的医者,不敢参与门派之争,开一家医馆治病救人,就得偿所愿了。”
董仲舒睁开眼睛看着宋乔道:“别恨我,大义之下人为蝼蚁,这世间纲纪混乱,不破不立。”
宋乔笑道:“我夫君尝言,舍得,舍得,没有舍就没有得,可是,到底舍去那些才是对的呢,如果舍去了瑰宝,得到了泥沙,那就是倒退。”
董仲舒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道:“人人都以为自己身怀重宝,不愿舍去,可终究是要有人舍去啊……”
董仲舒的话语里透着无奈。
看护妇放下帘幕,宋乔退了出来,再看外边蓝蓝的天空的时候就觉得人生皆苦。
云氏医馆这两天根本就没有给人看病,而是在给好几百只狗接腿。
刘彻大度的原谅了云琅打断他家狗腿的事情,可是,打断了狗腿,就需要接上,好在云氏医馆人畜都能看,所以,上下齐心的用了两天时间,终于接好了狗腿。
只是云氏必须腾出好大一片空地来养狗……
曹襄就是来吃狗肉的,霍去病也来了,云琅炖好狗肉之后,李敢也就过来了。
有些狗腿能接好,有些则没办法接了,自然只能杀掉吃肉,吃狗日在大汉是一股风潮。
当年舞阳侯樊哙就是专门杀狗卖狗肉的大行家,云琅,曹襄,霍去病还在上林苑当纨绔子弟的时候就与已经没落的舞阳侯后人交好,还专门讨要了制作狗肉的秘方。
因此,云琅熬出来的一大锅狗肉浓香四溢。
曹襄捞了一块狗肉大嚼了一口对云琅道:“你把董老头的胳膊给弄断了,是不是这场聚会就是我们兄弟说了算?”
云琅摇头道:“董公摔倒,确实是意外。”
曹襄又撕咬了一口狗肉道:“我们去青苔小径观景,你那一次没有提醒我们穿木屐?
去病,李敢说自己不怕摔跤,你也一定要他们换上,还说什么“应怜屐齿印苍苔”的话。
怎么到了董老头这里你忽然就忘记了?”
云琅摊摊手道:“我当时不在!”
“梁翁在吧?那老头把你的话当命啊,怎么可能会忘记你的吩咐,所以说啊,董老头就是被你暗算了。”
云琅岔开话题道:“天下名士齐聚一堂,又都是地方上说得上话的大财主,我觉得很有必要在商讨儒家千古大事的同时,商量一下,货通天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