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生命珍贵的张安世没有跟金日磾同归于尽的打算,西北理工学生上的第一课就是要懂得珍惜生命。
这个教条是云琅亲自传给霍光,张安世以及其他弟子的,就是要告诉他们,只有留下有用之身,才有否极泰来的机会。
屈辱只是一时的,而世人多健忘……
“大师兄,不要再打了。”
霍光收回捶向金日磾嘴巴的手,看着张安世道:“你这是被他打怕了吧?”
张安世连忙道:“那里,那里,我只是不愿意跟他同归于尽,他已经很惨了,您要是继续打,会打死他的。”
霍光愤愤的收回拳头对张安世道:“平日里要你多练习一下武技,就跟要你的命一样。
这件事我不管了,你自己解决。”
霍光一腔的怒火全部倾泻在金日磾的头上了,自觉舒坦了不少,见云音在远处朝他招手,就匆匆的走了。
金日磾抬起脖子瞅瞅远处的云音对张安世道:“你师兄其实就是一个畜生你知道吗?”
张安世苦笑道:“你这张嘴但凡是能遮拦一些,你也不至于被他天天揍。”
金日磾艰难的冲着张安世笑了一下道:“你不会真的认为你大师兄如此虐待我没有一点其它原因吧?”
张安世立刻道:“我当然知道,他就想把你打服气,说真的,除过你,我没见过大师兄殴打任何人。”
“那是因为别人不值得他动手!”
张安世瞅瞅金日磾烂糟糟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问道:“你被我师兄打出高人一等的感觉了是不是?”
金日磾愣了一下,缓缓的点头道:“我应该记仇的。”
说完就抬起头,却发现张安世已经躲在大柳树后面,警惕的看着他。
云音站在高高的阁楼上,不断地摇晃一块翠绿色的手帕,霍光胸中残存的最后一丝不快之意也就烟消云散了。
跟师傅亲昵一下,会被坑。
跟师娘亲昵一下,也会被坑。
何愁有现如今只想看着他倒霉。
至于张安世以及家里的那一群小崽子,霍光看着就来气……
现如今,只有云音跟金日磾才能让他觉得神清气爽。
“快上来!”云音低声叫了一声。
霍光立刻就跑了两步,踩着青砖砌造的围墙斜着上了围墙,跳起来攀着屋檐的承尘荡两下就跃进了阁楼。
“我把毛辣子全部给你偷来了……”
云音兴奋地打开一个木盒,里面全是毛辣子的干品。
霍光苦笑一声,将盒子盖好,坐在地板上,一瞬间觉得无话可说。
“怎么了?你前天还说这东西好用来着。”
霍光双手用力的揉搓一下面颊道:“师傅不喜欢我用这些东西,司马师傅,东方师傅也觉得我不该用这东西。”
云音靠着霍光的后背也坐了下来,低声道:“你马上就要跟着耶耶北征了,我就是想给你多弄一些保命的东西。”
霍光用后脑勺磕一下云音的后脑勺道:“我知道,现在,只有你担心我的安危。
师傅只是一味的要求我光大西北理工,大哥一味地希望我能在这次北征中杀死匈奴人,更多的人希望我能够通过北征建功立业。
阿音,我有时候觉得很累。”
“累了,就大睡一场,耶耶要是催促你干活,我就去大哭!只要我哭了,耶耶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霍光张嘴笑了一下,师傅如果这么容易改变初衷,也不会被人称之为狐狸了。
“你什么时候走?”
“向阳坡上开始泛绿芽的时候就要走。”
“我会天天看的。”
“你盼着我离开?”
“不,我想给南山坡上浇开水……”
云琅静静的躺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串黄花梨木珠子,这串珠子被他揉捏的明光锃亮,隐隐有玉石的模样。
苏稚靠在他的身上瞅着两个孩子呼呼大睡。
“别说我没告诉你,你闺女正跟霍光躲在阁楼里呢。”
卓姬匆匆的走进来,见云琅跟苏稚之间很是黏糊,就毫不犹豫的把闺女给出卖了。
云琅笑了一下道:“都是好孩子,不会出事,我们管的越是紧,他们就越是有独处的乐趣。
你要是不在乎了,他们也就觉得无趣。
马上就要离开长安了,这一去不知道会多久,以陛下的脾气来看,这一次的目标不仅仅是消灭匈奴,会耽搁很长时间的。”
卓姬听丈夫这样说,也觉得很无趣,就靠着苏稚坐了下来,一屁股顶走了苏稚,不等苏稚发怒,就连忙道:“这一次出去不止一年呢,就你一个人陪着夫君,将来有的是时间在一起,不如把现在的机会给我。
姐姐年纪大了,等夫君回来的时候,如果我变成了鸡皮鹤发的老妪,想要跟你争宠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