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听房里的婆子说腊月放出府,家人在溯州置田买宅,开有店铺,一个丫头那有那么大的脸面,主家打发出去,多说给几两盘缠,腊月在世子房中是否动手脚,她不得而知,她可以肯定的是丫鬟腊月是卫廷瑾的人,她曾经看见腊月来找过卫廷瑾。
魏老夫人凝神,亲生儿子当初也是小病,竟至一病不起,命丧黄泉,白发人送黑发人,以至她守着庶子过活,终究不像自己亲生。
傅书言话说多了,伏在枕上大口喘息,魏老夫人不动声色,露在袖口外的指尖轻颤,暴露出内心波澜起伏,显然,她这番话,往心里去了。
魏老夫人站起身,“老身老了,管不了许多了,活一日算一天,媳妇你好好养病。”
魏老夫人走出两步,屋里极静,听见来自身后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大伯死时,是这腊月丫头在跟前服侍,那晚房中有叫声。”
当年,魏老夫人得信,赶到儿子房中,人已断气,她当即便昏过去了,世子身后事都是庶子卫廷瑾一手操办,事后无人敢在老侯爷和夫人面前提起其中细节,傅书言只是偶然听世子房中的丫鬟说了一嘴,世子最后神志不清,叫了两声,有的话,不同场合说出来,赋予了不同的含义。
魏老夫人走出几步,回身,“如你所说,你希望我怎样,杀了你丈夫?”
傅书言徐徐摇头,“母亲帮我逃出去,其它的事,媳妇来做,傅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魏老夫人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傅书言在枕头上叩头,“儿媳送母亲。”
傅书言看她脚步徐缓,沉重,丧夫丧子,对依靠男人的内宅妇人打击可想而知。
脚步声渐远,傅书言像是抽干了气力,她已成功地把一根刺放进了魏老夫人心里。
卫廷瑾谋害兄长,单凭这几点疑窦,还不能妄下定论,卫廷瑾阴险狡猾,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必定瞒下所有人,她没有确凿的证据断定世子的死跟卫廷瑾有关,但这个世子的贴身丫鬟得了好处放出府,倒是真的,还有另一种可能,事实上卫廷瑾并没有害兄长,卫廷瑾心狠手辣,对嫡妻都能下去狠手,何况一个丫鬟,事后为防止阴谋泄露,定然斩草除根,杀人灭口,也许他只是把这丫鬟收买,安插在世子身边,打探消息罢了,不过真相如何不打紧,只要魏老夫人相信,怀疑就成,魏夫人素性多疑,她知道很清楚。
魏老夫人扶着丫鬟蹒跚往上院走,当初儿子年轻轻没了,她万念俱灰,什么心思都没有,根本没留意这些细节,傅书言跟庶子卫廷瑾是夫妻,许是听见点风声,她突然停住脚步,掉头道;“去侯爷书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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