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太激动导致的。

“大哥，你听见了吗？”顾乔玺背抵着墙壁，眼尾有些发红，“我真是太蠢了，我怎么都没想到……”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我真没想到……不，我是不敢想……”

顾乔渊在电话那端听得一头雾水。

“顾乔玺你好好说话，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可是顾乔玺现在自己都激动糊涂了，又怎么能第一时间给顾乔渊说明白。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

崔棠回国那天，他在靳家见到她和小喜糖互动的样子，那时候他就觉得崔棠和小喜糖眉眼生得很像。

还有每次他和小喜糖互动时，那种发自内心的亲密感……

怪不得，怪不得……

顾乔玺抬手捂住眼睛，笑着笑着，眼眶湿了。

“大哥，我真是混蛋……”

他怎么会现在才发现。

按照小喜糖的年龄推算，吹吹极有可能是他们三年前分手那一夜怀上的。

十月怀胎，单亲妈妈，还患有抑郁症……

可她还是把小喜糖生下来了。

这期间到底要经历多少痛苦和艰苦，顾乔玺无法想象。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很痛。

喜悦之余，他更多的是懊悔和心痛。

小喜糖放在靳家夫妇名下养大的，这其中的考虑，旁人不懂，顾乔玺不可能不懂。

吹吹是怕他知道女儿的存在跟她抢，也怕女儿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受影响，更怕她自己的抑郁症哪天复发对孩子不利……

他懂，他真的懂。

因为懂，所以此刻知道真相后，心如刀割。

十月怀胎拼命生下来的女儿，却从不能喊自己一声妈妈。

吹吹的心一定很痛吧？

顾乔玺越想，越觉得自己好混蛋！

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冲动？

为什么当初没有发现她患了抑郁症？

为什么要那么消极？！

为什么当初会有放手让她独立给她自由这种狗屁想法？！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是他把吹吹逼成如今这副样子。

是他亲手把女儿推到别人手里。

“顾乔玺，你特么说话！”

顾乔渊在电话那端迟迟听不到顾乔玺的声音，已经有些急了。

“哥，我是个混蛋……”顾乔玺闭上眼，嗓音沙哑，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顾乔渊又急又气，“是，你很有自知之明，行了吧？”

“但是……”顾乔玺顿了下，又低低笑了起来，“我真的当爸爸了。”

顾乔渊：“……你能不能别这样，你这样我真的害怕，我会严重怀疑是实验后遗症。”

语无伦次了都，实验后遗症里就有一项关于‘智力受损不可逆’的风险。

所以，顾乔渊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哥，你放心，我人没事，我好得很。”

“呵呵……”顾乔渊在电话那端翻了个白眼，“我真没看出来。”

顾乔玺抹了把眼角的泪水，深呼吸一口，缓缓吐气。

他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下来。

抬起头，他低沉道：“大哥，我是说真的，我好像是真的当爸爸了。”

“你这话都说三遍了。”顾乔渊叹气，“算了，只要你身体没事我就安心了，至于你说当爸爸的事情，是吹吹怀孕了？”

“不是。”

顾乔渊：“……不是吹吹？你个臭小子脚踏两条船了吗？你完了，我告诉咱爸妈，还有蛮蛮，我看你怎么死的……”

“大哥！”

顾乔玺忍无可忍，低吼道：“你能不能别闹了？我对吹吹是怎么样的决心你还要我跟你解释吗？”

顾乔渊：“……”

好吧，他曾亲眼看着顾乔玺为了崔棠从那么痛苦的实验中坚持下来，所以自然也不信顾乔玺会做对不起崔棠的事情。

“那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现在也还没有百分百确定。”

顾乔渊：“……不确定的事情你跟我在这儿又哭又笑的？”

顾乔玺：“……”

“算了吧，你还是抽空过来找我，我给你做过脑部检查，我觉得你脑子真的有问题。”

顾乔玺：“……”

他脑子才没有问题！

捏了捏眉心，顾乔玺叹声气，“大哥，我说不确定是因为我还没有直接的证据。”

“所以呢？”

“所以，我也确实需要去找你一趟。”顾乔玺说着微微勾了下唇，“但不是看脑子，是要让你帮我做一份亲子鉴定。”

顾乔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