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秧闻见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只属于他的气息。

莫名的鼻尖一酸，沈秧用力抿唇，压抑着自己那忽然变得敏感的情绪。

房间里很安静，如果不是那颈间的湿润，沈秧都察觉不到顾乔慕哭了。

沈秧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被动的承受着顾乔慕一切的行为。

在她的印象里顾乔慕就不是那种体贴细腻的人，甚至如果不是爱情滤镜，沈秧都觉得这男人脾气太臭，一点也不讨喜。

可后来她感染viper住院治疗期间，他一开始虽不情愿，后来也慢慢适应了照顾她的状态。

沈秧现在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或许顾乔慕只是嘴硬心软，他或许只是……不懂得表达。

原来，在他冷硬的外表下，也藏着这样一颗赤诚柔软的心。

是她，把他想得太冷漠。

也是她把那个曾经不需要被感情牵绊的顾乔慕拉入这爱情的牢笼中。

如果没有她顾乔慕的人生会加更美好，顺意。

是她……

是她啊！

所以，她真的是一个不祥之人。

母亲对她的诅咒，终究是应验了……

沈秧闭上眼，抬手搂住顾乔慕的脖子。

“顾乔慕……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自私的闯入你的世界，又自私的逃走。

对你，我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

这场爱情博弈，我没有赢，却也让你输得彻底。

……

两人相拥着，各自沉默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沈秧沉不住气，率先开口：“你，去看过儿子了吗？”

“看过了。”

顾乔慕坐起身，转过身背对她，迅速抬手抹了把脸。

他深呼吸几口，清了清嗓，然后转过身，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孩子很坚强，这点，很像你。”

“那就好……”

沈秧垂眸，避开顾乔慕的视线，“我还担心我的身体情况会影响他的健康。”

“他现在还没有感染的症状，我问过医疗组研究这个病毒的人，viper和一般血液传播的病毒不一样，它在母婴传播这一块不稳定，小家伙算是比较幸运的。”

“他平安健康就好！”沈秧大松一口气。

其实她怀着这个孩子的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还好，孩子没有感染。

看来苍天对这个孩子是格外怜悯的，没有因为有她这样一个母亲就让孩子受苦。

“除了孩子，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顾乔慕抬手轻轻托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沈秧迟疑了下，还是如实回答。

“我本来想孩子出生后让人送去给你……”

“让人送给我？”顾乔慕眸色一沉，“那你呢？你打算把孩子给我，然后你自己一个人去和金立辉拼命？”

沈秧抿唇。

她不反驳。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顾乔慕既然能找到这里，又和唐尽生见过了，那她的打算，他多半也都是打听清楚了。

“沈秧，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顾乔慕一想到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心里就来气，“我是给你多大的误会，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还是你瞧不起我，觉得我不能帮你解决金立辉？”

“这和你没有关系。”沈秧推开他的手，“金立辉这个人，我必须亲手解决！”

顾乔慕心里憋着气，可看着她苍白的脸，他又怕自己情绪失控弄疼她，索性放开她，一拳打在一旁的桌架上。

‘砰’的一声，动静不小，沈秧身体微微震了下。

顾乔慕盯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你男人，我帮你杀了他也一样！”

“不一样！”沈秧看着他发怒的样子，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眼，”顾乔慕，你不懂我的对金立辉的恨。”

“我不懂……”顾乔慕冷笑，“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你宁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没心没肺的杀人魔，也不愿意向我袒露半分！好，你不说我可以理解，那我自己去查总可以吧？可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抹得一干二净，你瞒得这么紧，让我怎么办？沈秧，你怎么能一边说着你爱我，却又一边把我推得远远的！你这样……到底是要我如何？”

顾乔慕垂眸，眼底的痛色再也绷不住，彻底爆发。

他低下头，修长的大手捂住脸，愤怒到了极致，只剩下满腔的委屈和无助。

“我怎么办？我他妈如你所愿爱上你了，可你却总是把我推开，你到底让我怎么办？”

沈秧怔住。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他像是一个得不到答案的孩子，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沈秧看着他，心口酸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