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叔道:“白沙河离得远,不至于,我们没事,村里必然没事。”
张婶愁道:“便是白沙河的水过不去,这么大的雨没处排,也是要命的。这是怎么了,又是雪灾又是暴雨,老天爷动了什么怒?”
果然,白沙镇以及邻近村庄,甚至是远一些的青岭村,在暴雪之后,又经历暴雨,都支撑不住了。
这会儿穆工头的家里,水已经漫进屋子,炕头的火早就灭了,穆工头站在冰冷的雨水里,把东西一件件捞起来,许氏和孩子们在炕头上裹着棉被,也是瑟瑟发抖。
“你别捞了,别冻死了,快上来。”许氏大声喊着,“这水越来越高了。”
穆工头也实在扛不住了,上了炕已是浑身冻得发抖。
门外头,噼噼啪啪的雨声里,王婶在大声喊:“穆大哥,你们怎么样?我们要去山上了,这不行啊,这水涨得越来越快,躲在家里不是个事儿。”
许氏看着水越来越高,也吓得说:“孩子他爹,我们也走吧,回头一下子涨上来,我们逃都来不及。”
虽然大齐境内几条江河,每年难免泛滥成灾,但白沙镇从未罹难,突然毫无征兆地来这一下子,直把人都吓懵了。
整个白沙县陷入惶恐不安中,所有人都拖家带口地往地势高的地方逃,眼看着自家的田自家的房子,淹没在洪水中,村民们都是哭得死去活来。
寒冬腊月里,出这么大的事,真真是逆天了。
知县衙门同样进了水,县太爷也去山上避灾了,岳怀音和胭脂铺的婢女们也逃了,而上了山,就看得远,那边的人群忽然躁动起来。
岳怀音与身边的人都纷纷看过去,有人指着很远处的凌霄客栈,白沙河的水已然泛滥,可是大水冲过来,却避开了凌霄客栈,那栋楼像是被什么屏障围起来,任凭洪水凶猛,也无法侵入其中。
站在这片山头的人都看见了,而岳怀音刚好在其中,眼睁睁看着凌霄客栈巍然不动地伫立在洪水中。
她再也不怀疑自己的想法,凌霄客栈里一定有古怪,一定有神神鬼鬼镇在其中,或许,或许穆小晚就是个妖孽。
其实何止百姓们奇怪,凌朝风和小晚,张婶和彪叔,都傻眼了。
他们的客栈,以素素堆的雪人为界,像是在周围竖起了无形的屏障,洪水凶猛地冲过来,可一滴水也进不来店里,水位早已高过半个人,却像是腾空了一般,不会流进来。
小晚呆呆地看着,她在努力回忆那天和素素开玩笑,叫雪人给他们看家时,她有没有握起右手。
“素素的家一定也淹了,不知他们有没有逃到山上去。”张婶顾不得惊奇眼前的事,忧心忡忡地说,“这可如何了得,大庆一个人照顾三个女人,成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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