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店里,怎么是掌柜的洗碗,不是下人洗?”卫腾飞走到后门,看了看周遭的光景,真真是荒郊野岭,只此一家,对正在洗碗的小娘子说,“大冷天,不怕水冷手疼?”
小晚大方地笑道:“店里都一样,谁闲着便是谁干活,没有主子下人的差别。卫将军,您怎么下来了,不休息了吗?”
卫腾飞说:“带兵的人,怎能在白天睡大觉?这几个月在京城里闲着,已经把我闲腻了。”
小晚笑笑,继续低头洗碗,不料卫腾飞却从边上搬了张凳子,不近不远地坐在一旁。
小晚本有几分尴尬,但见大将军坦荡荡,且青天白日的,又能怎么样,她不必太扭捏。
“你们店里有人考科举?”卫腾飞闲聊起来。
“跑堂的小哥,从小念书的,之前县试时,还是头名呢。”小晚骄傲地说,“这次必定也能刚考上秀才,八月里便要去考举人了。”
卫腾飞却不屑地笑道:“他多大了?”
小晚说:“虚龄二十。”
卫腾飞摇头:“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考个院试,还要这么多人陪着?既然已经去了一个大厨,凌朝风为何也去?是不是八月里,你们全体要去京城陪他?”
小晚有些不高兴,正色道:“是将军有所不知,相公每日前去科场送考,也是不得已。不过话说回来,便是寻常百姓家里,培养一个读书人不容易,要紧的时候多关心一些,又没碍着别人什么,难道不成吗?”
卫腾飞看着她,小晚觉得自己失礼了,忙道:“民妇若有冒犯,请您见谅。”
“那你们,有什么不得已的,我能帮忙吗?”卫腾飞问。
“是家事,不宜与外人说道,请将军恕罪。”小晚很礼貌,这些恭敬的客套话,她也早就学会了。
至于孟知府的事,小晚倒是巴不得来个高官大人好好惩治一番那个老东西,可她现在是客栈的一份子,做事不能光顾着自己怎么想,要考虑到相公,考虑到整个客栈。
她知道凌朝风并不把孟知府放在眼里,但却妥协并谨慎地走到这一步,他不在乎自己是否憋屈,而是在乎二山将来的仕途,现在欠下太多人情,以后便是二山的诸多束缚。
卫腾飞有些惊讶:“我看你年纪小小,还以为……”小晚的言谈举止,让他很意外,这般懂礼貌知进退,与这荒山野林的客栈,很不相符。
这样地方的人,在他的想象中,本该是泼辣人物,满身江湖气,敲起脚便骂爹骂娘带上祖宗十八代,吃炸棒骨喝大碗酒。
可眼前,却是俏丽的小娘子,温婉可爱。
卫腾飞自己想着,便笑了,说道:“你几岁了?”
小晚笑道:“到五月便十八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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