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军,那是荆军,你知道荆军是什么吗?他们每个人都杀过人,每个人手上都沾着血,像你我这样的人,回去就是送死。”殷华也很气闷的对侄子吼道。
“可是,可是……”殷雄脸色涨红,那女气的脸上,从来没有哭过,他讨厌哭,讨厌像女子那样动不动掉泪,所以他从来不哭,可是这会子,他双眼盛满了泪水。
“二叔,求你了,我们就算帮不了忙,我们可以告诉神佑出事了,我们带着神佑一起走,我们可以带神佑回熙国啊。”
“我们回不去,回熙国的运河的路都被截了,你放心,我走的时候,让人去通知了他们,他们会如何应对,我们也帮不了忙。”殷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是懦弱。
但是这次出行,遇到大事,还是只能由顾先生做主,他根本没法反抗。
马车陷入了沉静。
只有车轮碾在草地上的颠簸的声音。
“疙瘩疙瘩,噗通噗通……”
少年殷雄趴在窗上,看着远处的草原尽头,那落日如同掉坑里的金饼一般,哐当一声就落下去了,整个天一下子暗了下来。
起风了。
成群的黑鸦在天上沉默的盘旋飞翔。
……
“荆军来了?”陈县令面色惨白的靠在椅子上,整个人不停的往下滑,像是要掉到地上去一样。
苏典吏也急的嘴角瞬间冒个大泡。
当然也是昨夜喝酒很多了,最近吃的油腻上火。
他最近这个典吏当的可是自在又舒服,油水丰厚,顶头上司也很好说话,不像以前吴主薄,时不时弄点幺蛾子。
以前衙门的差役名额从来是没有配齐的,他就算是一个县的典吏,手下真正就只有三五个大头兵,其他人平日都各自务农经商,等有上头来人查了,才把人拉回来点个卯。
可是现在他手下几十个官差,不仅仅实打实的配满了,还有一些预备衙役,随时等着能转正,成为正式衙役,因为县衙现在待遇跟过去比是天上地下。
他们一群衙役出门,穿着同样款式的衙役制服,走在街上威风凛凛,比那些丘八好到天上去了。
可是这没有风光多久,荆军居然来了。
“大人,大人,我们可是县里的差役,平日是为平民百姓干活奔走,这荆军来了,我们可打不了啊。”苏典吏最害怕这个了,赶紧先说明。
陈县令也懵逼了。
他之前还总觉得任期太短,想要再留点时间给他,让他真正做点好事。
可是没有想到,荆军居然打过来了。
论理,他早就可以走。
或者,他也可以现在动身就离开。
荆军要打过来,现在也只是打探到消息而已。
还没有真过来。
他要走还来得及,反正他也算是做出了业绩,他回京述职路上来了荆军,跟他没有关系的。
他的老师先生都是这样教他的。
明哲保身,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着有用之身,才能为国效力。
可是这一刻,他的脚却抬不起来。
听到苏典吏的话,他明白理解,因为他也是这样的想法的,可是张嘴张半天,那道我们即刻启程的命令却怎么都发不出口。
反而问道:“边军那边怎么样了?”
苏典吏管的就是整个县的治安的,现在人手充足,耳目众多,听到大人问边军,他真是一肚子气。
“大人,你不知道,那些丘八,听到荆军来了,就是一个消息,还没有见到荆军的人呢,已经炸营了,荆军还没有杀,他们大帅直接下令宰杀了一半自己的兵,他们大帅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