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皇帝还是兄弟。
虽然很少有人见过薄后,但是在民间谈论里,通常认为薄后一定是天下第一美人。
否则怎么会有两任皇帝都要娶她为后。
可是此刻,荆皇说起往事,而且是连自称都变了,让重烟感觉不是很好。
重烟记得,老人说过,一旦人开始回忆过往,就说明老了,尤其是回忆孩童的时候的总总,就像是生命快到尽头,忽然间想起来自己一辈子最灿烂温暖的一幕。
他用力的打好结,开口道:“我绑的很稳,水不会把你冲走,若是你被冲走了,我也会被冲走。”
荆皇又笑了。
“你忒傻,你应该杀了我,你这样黏黏糊糊的性子,如何能讨到姑娘欢心。”
“我是国师,国师不能成婚。”重烟板着脸道,一边说话,一边吹了一下头发,头发干了又湿了,黏糊糊的,但是却更突显出他好看的脸型。
荆皇又笑了。
似乎今日他很爱笑。
因为他胸口很疼。
疼的时候他想笑。
他不想皱眉,也不想喊疼。
“你没说你不喜欢姑娘,那你就是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太后把你给了我,以后你就不是国师了,你可以娶亲。”
重烟闭嘴不说话了,拖着荆皇的身体,把他往桌子上一放,自己推着桌子走了几步,顺着河流,然后爬了上去。
这张方桌,如同一艘船,在河里漂流。
他们原本站着的石头很快也被淹没了,再也看不见了。
河水高了,也缓慢了。
夕阳悬挂在天边,忽然间这个场景很柔和。
荆皇想,要是此刻有人问他在做什么,他会说他在看海。
眼前就像一片海,一片汪洋。
有点像那年自己带着阿薄到圣湖边的感觉。
很宁静。
一个小小的浪花打过来,桌子摇晃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荆皇却是猛的吐了一口血。
因为是半躺着的,那血一半吐到了自己身上。
很是鲜红。
桌子有点小,他们的衣摆一截子在水上流淌。
重烟看到荆皇吐血了,想找东西给擦擦,可是此刻身上也没有什么干净的东西。
想了想,把怀里,那油皮纸包住的一块干净的手绢拿了出来,给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荆皇被擦了一嘴巴,有点香。
看到小国师一脸不舍的把那手绢收好。
荆皇看到他什么都湿透了,居然还能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皮纸包着的手绢。
简直是无语了。
一看就知道是心上人送的。
疼的快死的感觉。
吐血也离死不远了。
他忽然很解脱,感觉自己可以很快去陪阿薄了。
他嘴贱的笑道:“啧啧,心上人的手绢,你这心上人手艺可不怎么好,绣的边都歪歪扭扭的,那黑黑一团是什么,擦的我嘴疼。”
却见小国师沉默不语,抿着嘴,有点可爱的样子。
荆皇忍不住哼哼唧唧的调笑道:“若是朕能活着回去,无论是谁,朕帮你抢来做妻子。”
话音刚落忽然看到夕阳照在那手绢最下头沾着血的地方,一个佑字。
荆皇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只是一想,就瞬间明白了,名字上有一个佑字,又会在国师手里的手绢,会是谁的。
大公主李神佑据说是申国老国师的徒弟,那就是小国师的师妹。
他们都在皇宫待过,肯定是有相处机会的。
想到自己曾经还答应侄子,要把神佑抢来给他做新娘,没有做到,这会子又许诺给国师要把神佑抢去给他做妻子……
荆皇忽然觉得有点头晕,恩,真的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