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的时候,刘成急慌慌走在村巷里。
刘成的女人病了,看样子要疼死,刘成急着去喊大夫。
刘成本来在修水库,他是满子营的突击队员,满子营每次参加大会战,刘成都积极报名。水库上没粮了,刘成回来拿粮,没想一进院,就听见女人呱喊,进屋一看,女人倒撅尻子趴炕上,手抱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
咋的了?刘成有些慌。
快去喊大夫。女人咬牙说。
刘成跑出家,朝大队部跑。路上碰到满五。满五问,刘成你做啥去?刘成没理满五,刘成哪有工夫理满五。刘成的女人快疼死了,刘成想幸亏我回来得及时,要不女人疼死了都不知道。满五挡住刘成,满五这挨炮的,他竟挡住了刘成,人家刘成都要急死了,他还挡住刘成。挨炮的满五看上去像个好人,他挡住刘成说,刘成我有话哩,这话很要紧。刘成撇开满五,继续跑。满五撵上来,抓住刘成,刘成我真有话哩,你得听我说。
刘成停下,等满五说。刘成只能停下,听满五说。不停下满五一直会缠着他。满五挠挠头,望住刘成,半天了不说。刘成心里急,满五你个挨炮的,有屁快放,我女人病重哩。满五放开刘成,算咧刘成,这话还是不说,你迟早能听见。刘成骂了句满五,又跑,满五在身后喊,刘成你可别怪我没提醒,我跟你提醒你不理,你挨炮的后悔在后头哩。
跑到大队部,天已黑了下来。卫生所没亮灯,一个黑影儿在门口,刘成跑过去说,我女人病了,疼得满炕呱喊哩。黑影儿没理他,刘成又说了遍,黑影儿还是没理他。刘成恼火了,刘成很少恼火的,人把尿水泼他脸上他都不恼火,这下他恼火了。
刘成恼完火才发现,黑影儿不是大夫满子九,是他最不想见的接骨匠满子六。满子六也抱着肚子,他冲刘成说,快找满子九。
刘成掉转头,又跑。满子九的屋不在这个庄子,满子九的屋在沟里。这个时候往沟里跑显然来不及,女人会疼死。刘成边跑边想,这可咋办哩?
刘成跑出庄子,跟一个黑影一头撞上了。撞上的正好是满子九,他刚给队长的女人打完针,队长满生留他喝酒,他心里急,说不上来的急,谁知真让他急准了。
刘成的女人打了针,暂时安静了。不过脸色很难看,蜡黄蜡黄的,头上冒虚汗,满子九说这病重着哩,得操心。刘成跟满子九去拿药,才发现满子六也打了针,看样儿像是不疼了,不过头上也冒虚汗。
刘成的女人缓了三天,不呱喊了。满子六也缓了三天,不呱喊了。
刘成在巷里走,他家的猪不吃食了,他去找满福。碰上满福女人,满福女人说满福不在,去沟里了。刘成很扫兴。满福女人见刘成阴着脸,主动凑上来劝,刘成你想开点,这号事遇上了得想开,可千万别做傻事。刘成说没事,不就一头猪么。满福女人说,刘成我说的不是猪,我说的是你。刘成说我也没事。满福女人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还怕你想不开哩。满福女人又说,这号事男人遇上了是想不开,不过想不开又能咋,还是得想开,你说是不是刘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1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