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离开西暖阁后,永康帝悠悠然的问道:“你觉得小十六有几分真?”
忠顺王一直在暖阁内,对于永康帝与水溶的对话,他一清二楚,水溶一直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可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不可能水溶说什么就信什么,尤其是帝王,最忌“信任”二字。
沉吟片刻,忠顺王开口道:“臣弟觉着不论有几分真,态度尚可。”
永康帝闻言不可置否,相比较让人,水溶态度的确端正,轻笑一声后,冷声道:“那些老臣尸位素餐,都是老道之人,还不如小十六看的透彻。”
忠顺王闻言了然,永康帝心中对那些老臣极为不满,那些老臣基本都是开国元勋一脉,身上带着爵位,与国同戚,为了自身利益,视朝廷法度如无物,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正一天天地把大乾江山侵蚀得变了模样。
永康帝有心改变,然后身为皇帝,并不能随心所欲,他们相互勾结,联成朋党,一动百动,一惊百惊,虽说永康帝登基也有年头了,太上皇不管事,但就在那儿压着,永康帝的手段也不敢过于激烈,否则可能酿成泼天大祸。
“皇兄,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忠顺王岔开话题,说起了正事。
永康帝闻言并未第一时间回答,手指轻轻敲击着,沉吟片刻后,开口道:“小十六之意,朕大致明白,说到底,无非就是想做个闲散王爷,他若是知趣,自然有一生的荣华。”
忠顺王闻言心中了然,虽然此次拉拢失败,但水溶表明不会参与进来,也算是件好事,要知道北静王府地位超然,门生故旧不知凡几,若是带头唱反调,永康帝要头疼不少。
“待会朕去寿安宫用膳,你去不去见见皇祖母。”多想无益,永康帝岔开话题道。
忠顺王见永康帝心中有数,起身行礼道:“皇祖母又没请臣弟,臣弟可不去讨嫌。”
老太妃之心,路人皆知,忠顺王可不去讨嫌。
永康帝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
另一边,水溶刚出了乾清宫,一个身着大红蟒袍,手提着拂尘的内监摇曳着身体小跑着上前,似是等候许久,只见其近前谄媚道:“十六爷!!!”
“臣是北静王府世子。”水溶应声回道,对于太上皇让他过继,不论水溶是否不满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过继已经成了事实,那就不要拿着以前的事情说事,眼前的“老人”对于水溶而言不在是父皇,而是太上皇。
太上皇目光锐利的看了水溶一眼,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也罢,过来陪朕钓鱼。”
水溶闻言应了一声,起身走到太上皇身旁,戴权则忙着端来锦墩,系好鱼竿,水溶接过后也就坐下来垂钓,两人安心垂钓,也不说话,片刻之后,还是太上皇主动开口问道:“北静王府的爵位如何?”
“皇兄对臣恩赏有加,赐臣袭郡王爵,领亲王俸。”水溶老实回答道。
太上皇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样也好,安心的做你的北静郡王,老四定不会为难于你。”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对于太上皇让他过继,他心里也有所猜测,此举不仅仅是为了北静王府的香火,夺嫡之惨烈,历历在目,大半皇子受到牵连,最终却让名不传经的四皇子夺得大位,不服者比比皆是。
水溶过继后,一来是断绝了他的念想,二来若是水溶还是高祖一脉,说不得会出现什么意外,可如今他是北静王府一脉,基本上对永康帝不构成危险,加上北静王府的超然地位,永康帝也只会安抚拉拢,只要不是水溶作死,富贵一生是没什么问题。
明白太上皇的苦心,水溶沉默不语,他穿越之时,正是过继之期,对此他并没有什么感触,而且他也觉得很好,做一个闲散王爷也好,不易招致祸患,提笼架鸟、勾栏听曲岂不妙栽矣......
“臣会做好北静郡王,请太上皇宽心。”良久之后,水溶轻声道。
太上皇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幺儿受宠,太上皇亦不能免俗,既然大位已定,自是要为幺儿谋划,将水溶过继北静王府,并不是他偏心,而是因为要将他摘出去,若一切顺利,水溶一生无忧。
目前看来,一切都按照他的设想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