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户部衙门。
水溶有前车之鉴,自然轻车熟路的来到户部衙门。
此时的忠顺王依旧是埋于案首,眼见水溶前来,热情招呼起来,丝毫不见亲王的仪态,反而倒是言行亲切,犹如兄弟一般。
两人至隔间落座,水溶也不寒暄,将银票扣于桌案前,直言道:“堂兄,半年之期已到,我是来户部销账的。”
北静王府的账目就是水溶的账目,故而水溶也不打算从王府账目上支取,把欠银销了,也省事。
忠顺王目光看着几案上的银票,心中舒缓许多,虽说当初有约定,不过忠顺王心里也没有底,借银子的时候万事皆应,可到需要还的时候,又有百般借口推脱,旁的不说,户部欠银的事情不正是如此。
银子的事情不是事儿,关键是水溶的态度,此时按约定来销账,无疑表明了水溶的态度,这才是让他舒心的事情。
“小十六,听说你那会馆高朋满座,日进斗金,原以为只是玩笑话,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啊!”
“天上人间”开业不过数月,就能把五万两的欠银缴清,这会馆果真是赚银子的生意。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对于忠顺王知晓“天上人间”的事情并不诧异,如今“天上人间”在京中颇有名气,并且水溶开业的银子还是从他这儿拆借,其内的姑娘们又都是从教坊司而来,只要有心,忠顺王知晓不足为奇。
于是水溶略显谦虚的回道:“不过是一时新鲜,适逢其会罢了,等过了这档口,怕是要惨淡经营了。”
新店开业,其内姑娘又有质量,自然会吸引客人,等热度下来,也就不会那般疯狂,只是惨淡经营也不至于,才貌双馨的姐儿们可不愁爷们追捧。
忠顺王呵呵一笑,眼神变换少许,提醒道:“小十六,你我既是兄弟,有些话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记得当初你曾说过会馆不做青楼那等生意,不过你这....口不对心啊!”
水溶闻言了然,忠顺王所言,无非就是青兮出红纸布告的事情,这等行径与妓院无异,作为皇室贵胄,弄这等子腌臜的事情,一旦让有心人爆料出来,皇家脸面也不好看。
果然啊,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水溶心中思虑起来,片刻后,开口道:“堂兄,若是他们来寻我,我能做的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至于其他,我也没有办法。”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故而水溶也无话可说,只是从别人家中掏银子出来,无疑是吃力不讨好,总不能让他去强逼吧!
忠顺王闻言眼神变换少许,轻笑一声,打趣道:“本就是此意,小十六多想了。”
“多想”?怕是不尽然吧,若是水溶不表明态度,绝对是拿他当枪使。
不过事成定论,戳破来也无益。
念及此处,水溶颌首道:“既如此,那咱们就说定了,到时请堂兄手下留情,可别折腾我这一闲散之人。”
人情往来是没错,但若是不对等,那就是为难人了。
忠顺王闻言若有所思的瞧了水溶一眼,沉吟一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笑言道:“你这话说的,倒显得我是恶人,不过让伱帮点小忙,何至于叫苦连天,更何况你我皆是皇宗亲,为朝廷尽点心力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偏你推三阻四的,备懒的不像话。”
为朝廷尽心力,他看不尽然吧,说到底这是封建王朝,所谓的朝廷也就是永康帝的朝廷,这是在点他呢!
北静王府本就地位超然,足以让水溶过的自在,既如此,何必参与朝廷之事,所谓伴君如伴虎,还是保持距离的为好。
思索片刻,水溶笑回道:“若是能尽心力,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然则朝廷之事哪件不是干系莫大的事儿,过惯了闲散的日子再让我去费心费力的,想想就头疼。”
忠顺王闻言吃笑一声,说了句“随你”后倒也不多言。
闲聊片刻后,水溶也不多待,收好银票离开。
刚出户部衙门,一席淡蓝色宫裙的女官迎面而来,福身行礼道:“见过北静郡王。”
水溶瞧着眼前的女官神色带异,这不是贾元春吗,她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