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见对方一副茫然的样子,朝他点了点头道:“不认识我也很正常,户部的官员基本上我都没怎么打过交道。”
那官员一听这话,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异芒:“你……你是……”说到这里,他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用手指了指江的北岸。
苏然见状,笑了笑道:“大人还是自报一下家门吧。”
这一次,对方没有打哑迷,而是大大方方的道:“我叫郭阙,现在是户部的郎中,跟我同来江南筹粮的还有侍郎冯占亭,以及另外三位同僚。”
“那我问你,这等押运粮草的大事为什么只派你一个五品郎中前往,冯占亭干什么去了?”苏然见户部居然只派了一个郎中押送价值数百万两银子的粮草,立马出言询问道。
郭阙听到这个问题,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本是应该他押送粮草的,但临行的时候,他和其余几位同僚都突然说肚子疼,上吐下泻的,连腰都直不起来呀。”
苏然听到这里,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要么,是这个冯占亭害怕押运粮草一路奔波劳苦,要么,就是他知道这粮草根本送不到庆军的手里。
想明白了这些,苏然不由得对眼前的郭阙有些同情了。
如果不是自己破坏了甄家的阴谋,这个郭阙很有可能会死在漕帮的手里。
即便他不死在这江上,一旦他将这些粮草送到叛军的手里,要么被叛军所杀,要么回京后被问罪。
当然,如果叛军愿意的话,他也可以向叛军投降。
不过,那样一来的话,郭阙在京城的家小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因此,不管是哪种情形,这个郭阙都会凄惨无比。
现在已经劫了粮草,那么接下来就是尽快往前线运送了。
漕帮的人本就长期在水上生活,所以,这种事根本难不倒他们。
解决了原先押送粮草的队伍后,漕帮上下一行人在韩金闯的带领下一路向西往庆军大营而去。
其实,这个时候苏然已经基本上完成了任务,可以撒手不管了。
不过,当初庆雍帝给的旨意是要确保将充足的粮草准时送达。
这个高荥远跟普通的武将并不太一样,并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紫面虬髯的大汉。
相反,他生得白白净净,个头高高的,颇有点儿三国周瑜那种儒将的风度。
接到苏然押运过来的粮草,这位陕西总兵激动无比,因为按照他的预测,粮草至少还需要三五日才能送达,但却没想到今日就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对行军打仗的人而言,讲究的就是兵贵神速,而粮草能够提前送到无疑帮了庆军很大的忙。
高荥远虽然在陕甘一带当官,但对京城发生的人和事也很关注。
毕竟,想当一个官,可不是只会做事那么简单,还要学会观察天时。
而大庆朝最大的天时,就是庆雍帝。
庆雍帝一天之内能够将眼前这个年轻人连擢三品六级,这是什么概念?
用大庆朝第一大红人来形容他,也丝毫不为过。
因此,当高荥远得知过来送粮饷的居然是苏然的时候,那可真是又惊又喜。
当下,他就要命令下面的人准备酒菜犒劳押送粮饷的弟兄。
不过,苏然一心牵挂着还留在金陵的香菱和何媚儿二人的安危,根本没有心思在这里耽搁。
于是,他婉言谢绝了高荥远的盛情款待,卸下粮草后就匆匆离开了。
当然,漕帮的人一路上也辛苦了,苏然不能没有表示。
但是,这个钱不能让高荥远来出,那样万一哪天被安个克扣粮饷的罪名可就得不偿失了。
正好之前在花船上捞了不少银票,所以他就抽了两张塞给了韩金闯,算是跟漕帮结下一个善缘。
韩金闯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不过,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苏然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甄家的人。
回去的路上由于是空载,船行得很快,不到五日,已经抵达了金陵城。
一下船,苏然就快马加鞭,直奔何媚儿的住处而去。
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将她和香菱一起带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