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真意切黛玉祷告心如死灰如海治病
且说黛玉见父亲数年不见,却比当初分离之时老了好些,头上的白发也添了许多,更兼这阵病重,更有颓然之态,心下伤心不已,哭了数次,但在林如海面前却不露出。每日里只一心侍奉老父,其余之事皆不在心上。贾府那边虽时有信件传来,有贾母慈爱慰语,也有众姐妹的关心之言,更有宝玉的体贴之意,然她实在无心理之,不过让来人捎去“一路平安,父亲身体已有所好转,无需挂念”等话,聊以应付罢了。
这夜黛玉侍奉着林如海吃了药睡下,便扶了紫鹃雪雁的手慢慢回自己院子去。前面小丫头打着灯笼。此时已过了戌时,夜凉如水,却见那天上一轮银盘,照得园中的景物如同裹了一层银纱一般,竟是难得的好月色,。
黛玉便问道:“今儿是十五了么?”雪雁算了算日子,笑道:“是了,姑娘回来也有七八天了,咱们是初七到的家,今儿可不是十五了呢?”
黛玉便站住了要看那月亮,紫鹃雪雁无法,只得将她扶到那受月亭中。这亭子本是贾氏在世时所钟爱的,黛玉小时,她便常抱了她坐在亭中玩耍。后来贾氏去世,黛玉又离了家,如海还是常常要坐的。管家便时常安排了人打扫,故亭中此时也铺着厚的坐褥。紫鹃忙用自己的帕子铺在那褥子上,小心服侍着黛玉坐下,雪雁又把随身的手炉放在她手里。
雪雁见如此,便道:“紫鹃姐姐,你陪姑娘坐着,我去泡点子热茶水来,也暖暖胃。”
紫鹃道:“好的很,只别用茶叶,姑娘这几日睡的少,你只拿那滚白水来就是了。”
雪雁笑道:“这难道我不知道?还值得姐姐这样吩咐。”
紫鹃笑道:“不过白嘱咐你一句罢了。”
雪雁也不答话,一笑,自去了。
这厢黛玉却又在对月落泪。想她生母贾氏早丧,小小年纪便被接至外祖母家居住教养。虽说上有贾母疼惜,下有宝玉、三春姐妹等友爱,但是贾府终究不是自家,一应喜怒哀乐都不及家中自在。她性子又细,虽说住在那里,那样子的大家子,又多是势力之辈,因此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林如海又深恐她在贾府里受了委屈,故此常托人送些东西去。便是银钱也是每年都送了一万两过去。如今海内升平,那庄稼人家一年所费也不过二十多两,那一万两却有多少,大家自有计较。她一个姑娘家,便是每日里山珍海味也用不完,所余者却毫无声响,此项去了何处,谁不明白?
饶是如此,还有些人不知深浅的人说闲话。若是一旦林如海有个不测,她年纪又小,族中又无人可依靠——虽也有几位叔伯,却都是远支,交往极疏了——虽然依旧可以依归贾府,但是那起子小人如何能让她好过?孤身弱女,寄人篱下,又在那样一个所在,不必想,定是凄凉无比。想到此处,心痛如绞,泪珠便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得越发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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