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庄的人,大半都是郭姓,同属一个老祖。
庄子内土炉林立,周边的田产近八成属于大报恩寺所有。好在庄子里的人不是靠单薄的田产过活,绝大部分都在烧制瓷器。
什么碗碟茶具,甚至是玩偶神像,就没有小郭庄的人不会烧制的。
虽至正午时分,天气晴朗,小郭庄中却因烟尘弥漫,眼力不好的人还真难以看清二十步开外的人影。
“大人,人已经死了!”
土炉里烧着可是烧着火,炉外的温度一点都不低,谁能趴在上面一动不动?肯定死了啊!
贾琮等人走上前去,果然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儒衫,面容满是惊惧之色,单手支撑趴在土炉上,贴近炉子的手掌早就被烤焦了。
见性和尚应该甚少见死人,躲在一名龙禁卫的身后,偷偷看了一眼:“啊,是小郭庄的一尘先生,这怎么可能?”
“一尘先生?”
空气中的焦臭味儿刺激着鼻腔,贾琮示意龙禁卫仔细检查尸体,走到见性和尚的跟前,询问起了这位一尘先生的事情。
只见见性和尚不住的扭头去偷看尸体,脸色煞白。
他打了个佛号,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一尘先生是小郭庄唯一的秀才公,郭晓思就是他的女婿。早年间他家很穷,是贫僧的师父见他有向学之心,便允了他替寺中抄写佛经,这才有了银钱赴试。”
读书科举是个极其耗费银子的事,这一点毋庸置疑。
若是能写一手好字,替寺庙抄写佛经倒不失为一个来钱的好办法,既能练字又能赚钱……
“大概四年前,郭晓思托人向一尘先生求亲,娶走了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
贾琮皱了皱眉,开口问道:“这个一尘先生不是郭家的人?”
见性和尚忙解释道:“是贫僧没说清楚,一尘先生姓潘,原是辽东人,二十余年前随父逃难来此。小郭庄烧制陶瓷的技艺,还是一尘先生的父亲教授大家的,这也是潘家能在小郭庄立足的原因之一。”
贾琮点了点头,让其继续说。
“潘家老爷去的早,一尘先生自幼学文,立志在科场扬名。可惜自三十四岁才考中秀才,秋闱失利后一蹶不振,好在有官府的米粮,又得了郭家族长的委托,成了学堂的先生,日子也过的轻松自在。”
见性和尚常来小郭庄,对庄子里的情况很是了解,给贾琮大致讲了这位一尘先生的过往。
在龙禁卫查验尸体的时候,小郭庄的人终于慢慢发现了此处的异常,想要靠近,却因龙禁卫身上的官服利刃,吓得不敢近前,只躲在远处窃窃私语。
贾琮向人群招了招手,人群瞬时安静下来,大部分人开始畏畏缩缩想要逃跑,还有一部分人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官府之人,却无一人上前拜见。
直到一位老者在几名青壮的簇拥下,与左右之人小声说了几句话,最后才咬牙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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