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在刘弘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东宫正殿。
小太监已经将正殿重新布置了一下,包括刘弘自己原本的精致桌椅被搬走了,换上了普通的几案蒲团。
正殿中四下皆同,二十几张几案蒲团让这群书生具是心中一暖:太子殿下果真贤明,礼贤下士,待人亲切……
“南疆战败,我这个皇太子也是万分悲愤,但朝中的情况不容乐观。诸位贤生的激愤我能理解,但这议和的事对与不对,该如何做才对,还需我等一同来论上一论……”
刘弘居于首位,坐在蒲团上后,向还在发愣的众人一招手:“坐、坐,咱们坐下说。”
书生们未免局促,贾琮谢过皇太子赐座后,带头坐在了左手边的首位上。
众人这才齐齐谢过,坐在就近的蒲团上。小太监们将茶点送上,随后恭敬的躲在一旁。
刘弘并未说别的,只是让人从户部、兵部、大都督府取来多份账册卷宗,然后小太监抬来了一张屏风。
这屏风上绘制的可不是什么美景,而是一张精细的大夏舆图。
“户部没钱了,甚至在元佑三年初就已经入不敷出。京营跟九边还算好些,各地的卫所能战之兵不足三成……”
“诸位贤生看看这儿,对,就在云南、广西往南的地方,南越、暹罗、缅甸具陈兵数万,威胁我朝边疆。”
“乌斯藏都司,于数月前就有消息传来。他们的活佛,不愿意再听从天朝宣令,意欲自立。”
哗!
正殿中瞬间哗然一片。
“这怎么可能?我大夏幅员万里,物华天宝、更有万万百姓,岂会没了银子?”
“这几年天灾**不断,受灾之地别说收税了,朝廷还得拿大量的钱粮赈灾。”
“南疆三藩真是夜郎自大,难道朝廷就不能调京营大军南下吗?”
“承平日久,京营的战力不足昭武年的一半。”
“那九边大军呢?”
“九边的大军调走了,草原的鞑子南下怎么办?”
……
刘弘的耐心很好,始终细细的回复着众人的提问。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群人终于明白了朝廷的顾虑。
大夏太大了,大到每日收到的奏报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州县面对着天灾**。
或许在此时,当他们坐在东宫论道的时候,就有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州县,正闹着天灾。
开国百年,大夏太强了,强的让百姓们见到番人时都是用鼻孔看人。
甚至是番人给街上的乞丐银子,都会被其唾上一口,认为这番人是在侮辱他。
可当他们面对南越猴子的侮辱,此时却无法像入宫前那样,喊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迈之语。
没钱没兵还打个鸟仗!
“那怎么办?难道真就将我汉家女儿嫁去南蛮之地?”
“实是咽不下这口气!”
刘弘也是满脸的悲愤,握拳砸在了身前的几案上。
嘭的一声,桌上的茶盏都被震倒了,茶水浸湿了身上的赤红龙袍。
只听刘弘怒道:“若只是南疆三藩,我大夏还有办法顶住。可实际上三藩的背后,是可恶的西洋红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