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他老人家愿意给你的,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戴权的这句话一直在贾琮的脑中回响,这其中的深意或许是自己所猜到的,又或许还饱含着什么意思。
贾琮不愿意多想,也不敢多想。盘卧在紫禁城最高处的老人,怕是早就已经摸清了自己的想法。
甚至一直半眯着眼睛看着皇帝以及那些帝党官员,在他的忍耐范围内反复横跳,四处折腾。
勤政殿、义忠亲王府、忠信王府、四王八公十二侯等等这些充斥着权力斗争的地方,估计都在太上皇的眼皮子底下。至于今日为何会突然让戴权跟他说这些,也许是一种恶趣味的逗自己玩,也许是打算借自己的口给皇帝一些警告。
或者纯粹是自己打搅了他的清净,想要吓吓自己,小小的惩戒一下。
贾琮已经没有精力去琢磨这些了,秋风带来的血腥味时时刻刻在提醒他刚刚因为自己死了九个人。
呕……
“戴公公,圣人让奴婢送贾千户去慈宁宫,太后娘娘想要见一见贾千户。”
小太监是个新面孔,不过戴权很快就让贾琮知道了这个长相秀气的小太监叫什么名字。
只见戴权点了点头,跟这小太监吩咐道:“张远,你去取碗茶水过来,让贾千户压压胸中的恶心。”
“诺。”
张远很快就端来了一碗温热的茶水,贾琮一饮而尽。
戴权抬手帮贾琮整理了一家衣袍官帽,温和的交代道:“太后娘娘性子和雅柔和,早年与你祖母有些来往,倒也不必担忧什么。去吧,皇爷应该也在慈宁宫,你那堂姐就是皇爷请了太后娘娘才从延禧宫把人要了过去。”
贾琮拱手拜下,向戴权致谢。
今日能安然度过危机,戴权是帮了大忙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必须牢记对方的帮助。
……
龙首宫往慈宁宫要经过漫长的一段距离,小太监张远似乎是个新人,性格腼腆,一路上都是贾琮问一句他简短的回上一句,多余一句话都不会说。
哒哒哒哒……
两人的交谈突然被一阵马蹄声打断,贾琮诧异的抬头看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今日得罪的甄氏之子,忠信亲王刘忭。
“还真是冤家路窄!”
嗝!
原本哈哈大笑的刘忭仿佛一只被突然掐住脖子的公鸡,骤然瞪大的眼睛,张着嘴巴却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
身后的一名内侍还大言不惭,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家主子的尴尬。
“贾恩侯?马棚将军啊,难道他还敢冲到王府来找殿下麻烦不成。你这小儿当真可笑……”
“闭嘴!”
“殿下让你闭嘴,听到没有……”
“本王让伱闭嘴!”
刘忭有些恼羞成怒,他冲那内侍怒斥一声,随后狠狠瞪着还没自己坐骑高的贾琮,似乎在思考该放些什么狠话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
贾赦啊,这个曾经耀眼的国公之子,几乎是每一个皇族子弟嫉妒的对象。
太上皇一生只给两个人赐字,一位是那位自刎宫前的皇太子,另一位便是贾赦贾恩侯。
先太子活着的时候贾赦备受圣恩信重,无人愿意得罪这位未来的国公爷。等先太子死了之后更无人敢惹贾赦,因为这人疯了,疯起来连太上皇都骂。
造反、大不敬的罪名都挂在头上好几年了,也没见太上皇下旨处置。打一个亲王算什么,就是真去把王府砸了,最多继续窝在家里玩女人,还能怎么去处置他?难道拿根绳子去勒死?
君不见,短短四五年,被贾赦在秦楼楚馆揍过的皇亲国戚有多少个了,他的年俸都被罚到十年后了,谁见过他有过收敛?
刘忭被贾琮的话给架到了半空,上下不得。
贾琮将马鞭扔了过去,往前一步讥讽的说道:“来,王爷给我一鞭,让我试试王爷的马鞭打在身上疼不疼?”
刘忭下意识的接过鞭子,愤怒的指着贾琮:“你……真当本王不敢打你?”
“王爷大可一试,只要王爷手中的马鞭碰我一下,今日我便躺在王爷马前不走了。到时候我爹发疯时,还请王爷躲在宫中别出去,荣国府可担不起刺王杀驾的罪名!”
贾琮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往前探身,逼得刘忭慌忙后退。马缰骤然勒紧,吃痛的白马嘶鸣一声,竟然抬起了马蹄,贾琮诡异的一笑,肩膀往前一递,与抬起的马蹄轻轻挨了一下。
随后众人就见到贾琮躺在了地上开始打滚,口中还唉哟唉哟的喊起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