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帐厅内。十二名都督齐聚一堂,以冯疾为首的四人面色铁青。见其余人不肯开口,冯疾阴沉道:“诸位,你们倒是说一句话啊!贾家的小子都快骑到老子头上拉屎了,你们连个屁都崩不出来”冯疾爆出粗口,显然心中甚是恼火,牛继宗等人也知晓冯疾的怒火,故而并未言语,倒是王乾见气氛尴尬,轻咳一声后,开口道:“冯都督,你也不必恼火,节度使说的也没错,兵员缺额分散,将原本京营的人马聚拢,缺补的兵员统一整训,这也是好事。”“好个屁,敢情是没拆了你们手下的兵,管事的还是你们的子弟,好处你们都得了,祸事全是老子来接,你们倒是做起好人来了。“冯疾直接骂了回去,一点面子也没留。牛继宗脸色铁青,回怼道:“冯疾,你是哪个老子,别蹬鼻子上脸。”“哼...”,冯疾冷哼了一声,反怼道:“我上脸,你看看是哪个做事过份了,先前换了我手下的校官,老子忍了,现在又撤了我手下的兵,这是一点面子也没给老子留,换成你们能忍的了?”众人闻言沉默下来,诚如冯疾所言,这事换成他们也忍不了,这把手底下的兵全都撤了,摆明了就是针对,是把他的脸面往死里踩的那种。沉吟一声,牛继宗冷声道:“冯都督,我说句不好听的,如今有这般后果,还不是你先前不给新来的节度使情面?若不是你当初甩脸离开,焉能惹节度使反感?要我说,你这是自作自受。”当初贾蕴第一天召集十二都督的时候,冯疾便带头书甩脸离开,此事在坐的众人都是知晓的,而且他们心中其实并不认为贾蕴做错了,易地处之,若自己手下的人是这样的人,他们也不会留,若不是不好直接处置,早就撤换下去。此事冯疾确实反驳不了,不过仍是嘴硬地说道:“这能全怪我,若不是那小子上来就想来个下马威,我能甩脸子?别告诉我当时你们心里没有怨言?”十二都督都是久居高位之人,面对一个不及弱冠之人的下马威自然心里不舒服,可贾蕴的爵位不低,而且还是他们的上司,自然能忍则忍,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点道理他们难道不懂?还不是冯疾心怀怨恨,自个耐不住性子。牛继宗也不与冯疾废话,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于是牛继宗开口道:“好了,节度使的军令已下,咱们照做便是。”冯疾错愕地看着牛继宗,复又环顾一圈,见王乾等人沉默不语,顿时明白过来,脸色一沉,冷道:“你们都做了决定,还商量个屁。”说着,冯疾便要起身离去。王乾见状忙提醒道:“冯都督,这不是商不商量的事,这是军令,你也是久居行伍之人,应当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莫要自误了。”虽说贾蕴做的过份,可毕竟没到红线,团营都督的职位还在,且手下的校官都是“自己人”,真要论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冯疾低头表个态,他们也好从中调和,都是世交,何至于翻脸....可见冯疾一副翻脸的模样,王乾自然出言提醒,若是再冲突起来,怕事情不好调和了....“哼……”冯疾冷哼一声,军令,狗屁的军令,他是看清楚了,这些人得了利处便说风凉话,与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贾家小子胡作非为,你们不管,老子管,今日我便去大明宫面见太上皇,让他老人家评评理。”王乾闻言脸色一怔,喝道:“冯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冯疾嗤笑一声,冷声道:“既然不给老子活路,老子也不管那么多了。”放下狠话,冯疾冷声道:“我们走。”说着,冯疾便带头离开,刚迈两步,冯疾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自己手下的三个都督居然坐在交椅上没个动静。冯疾见状脸色跟吃了苍蝇屎一样难看,质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忘了贾家小子的羞辱?”在冯疾眼中,贾蕴这般行径就是在羞辱他,故而怒火冲冲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杨威营都督开口道:“冯都督,王都督说的不错,军令如山,咱们都是行伍之人,应当懂得这个道理,太上皇久不理会朝政,你又何必去打扰他老人家。”冯疾脸色铁青,这话他还能听不懂,这是打算向牛继宗等人靠拢。忍住胸中的闷气,冯疾喝道:“你们好自为之。”话罢,冯疾甩袖离去,四威营的三位总督不由地蹙了蹙眉头,虽说冯疾是四威营的总兵官,算得上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可要知道,十二团营都是单独分开的,总兵官无品级,是从四个营的都督中推选出来的,只有协调之责,真要论起来,十二都督所处的地位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当日他们之所以与冯疾共进退,一则是因为几人共事一向是以冯疾为首,二也是不满贾蕴的口气,如今看来,损失颇大。武勋一脉是一个整体,贾蕴此举虽然针对他们,可得益的都是武勋群体,瞧瞧牛继宗等人为何不反对贾蕴,不正是因为如此。而且武勋年轻一代中有了领头人,自然应当扶持,瞧贾蕴的作派,这完全是放权给了他们,这般说来,其实贾蕴还是亲近武勋一脉的,既如此,他们也不必与其对抗,只不过是有些不愉快,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翻脸。王乾看着冯疾离去的背影,沉吟片刻后说道:“诸位以为咱们该如何处置?”叹了一口气,杨威营都督开口说道:“冯都督太过意气用事,怕是节度使不会善罢甘休。”通过近一个月的事,众人也大致摸清了贾蕴的为人,对于不服从自己的人,他不会轻易放过,逮着机会便会踩到底,似冯疾这般,早晚会被贾蕴收拾。虽说贾蕴年轻,可到底不是普通人,天子宠臣,太上皇女婿,又高居京营节度使,他们这些年老的人还真不好对付,除非他们抱起团来。可抱起团来对抗贾蕴,即便将贾蕴压了下去,这又能有什么好处?如今他们家族的子弟能出来领兵,大半都是靠着贾蕴从中拉线,若是不然,恐怕还赋闲在家呢!长久以往,他们的衣钵由谁来继承?牛继宗不想理会这些事,而是担忧地说道:“冯疾要去求见太上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众人也都明白牛继宗的意思,冯疾去求见太上皇评理,明摆着是要表态,要不然太上皇可不会参与此事,可他们这些武勋早就商议好了,暂不理会朝中的局势,就保持现在的形势便好。现在的形势也逐渐明朗起来,太上皇年迈,说句大不敬的,恐怕撑不了多久,而贾蕴摆明了是帝党,他们家中子弟跟着贾蕴,实际上也就是跟着帝党,他们老一辈的人不出面,由年轻一辈去掺和,即便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可以收拾烂摊子,两方都不得罪,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冯疾想打破这种局势,若是让崇明帝误会,那就绝了帝党这条路,对他们殊为不利。瞧瞧近些年来的事,大多武勋子弟为什么都闲置着,还不是天子之意,好不容易天子松了口,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王乾眼神晦暗不明,开口道:“无妨,冯都督也只是一时的意气用事罢了。”顿了顿,王乾继续开口道:“若是冯疾真的去求见太上皇,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众人闻言都默契地沉默下来,诚如王乾所言,武勋一脉是一个整体,可若是有人独断专行,意气用事,完全不顾全大局,那也真不能怪他们了。沉寂片刻,杨威营的都督担忧道:“节度使不会调个外人来吧?”王乾开口道:“咱们这位节度使是个聪明人,不会如此无知,要选的话也只会从那几家去选。”众人闻言点了点头,京营校官贾蕴都没选外人,何况是一个都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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