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圣上气的把折子往地上一丢, 「这老六倒底是在想些什么?满脑子后院阴私之事,毕竟是奴才生的,尽做些上不得台面之事!」
「……」夏德全头都快低到地里去了, 圣上这句话可说是把甄贵妃也给骂了进去,他一个没了根的太监那敢说话。
不过也怨不得皇上发怒,这宫里每年死的人还少吗?一个史家的小孤女,死了也就死了,算不得什么, 偏生这事没做成,还让人家捉住了把柄,还折上一个太医。想到了这, 夏德全都臊的慌。
「啍!」圣上越想越怒,对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孩子下手, 岂是君子所为?况且这事他心里清楚的很, 老六这么做为的不就是毁去太子名声及看上史家在军中的威望吗。
「不忠不孝的东西!太子犹在, 他想些什么?」
夏德全心中一澟, 圣上竟用了『犹在』一词,莫非……
夏德全暗暗思索着要怎么给皇太孙卖个好。
他跟了圣上数十年,看得出来圣上这些年来最属意的,始终是皇太孙一人, 这六皇子眼下看似风光, 但经此事之后, 怕是难成了, 这事若让人知晓, 六皇子那有脸面为君;而四皇子虽然刻苦,但若要为君,终究是差了一点圣心。
夏德全暗暗一叹,四皇子走的是贤王之路,也就罢了;原本也没有六皇子什么事的,要不是圣上捧着,甄贵妃教嗦着,说不得一向懒散的六皇子也不会动了这心思。
皇帝便是这般任性的东西,儿子太乖了,不争不抢时,他便不喜,嫌儿子没气性,硬是拿着权利地位诱惑;但儿子开始争夺了,他又嫌儿子太狠毒了。
大概是夏德全面上略略带出一点,圣上一扫夏德全,沈声问道:「你平日不是话挺多的吗?怎么今日都不说话了。」
夏德全虽是他的贴身太监,平日里好似不偏不移,但每到了关键上,总偶尔会帮那些小兔崽子们说上一句,怎么今日半句话也不说了?难道是甄贵妃银钱没送到位?
太监没了子孙根,反而对银钱越发重视,这事他也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夏德全素来对他极为忠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自有把尺。
夏德全叹道:「奴才只是心疼那史家小姑娘,听说才三岁上下,真真可怜。」还有七皇孙,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现在还关在太庙里呢,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在太庙之中,不知会有多害怕。
说也奇怪,全宫里大大小小的皇子、皇孙之中,唯独七皇孙最对他的胃口。但夏德全心知圣上现下不愿人提起惹出这事的七皇孙,便咽下了后面那段话,只提了提史家的小姑娘。
圣上楞了楞,面上的怒气略消,叹道:「德全你虽然不能做父亲,但这心肠,倒是比任何一个父亲还要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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