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连道不敢,又偏了二奶奶的好东西,平儿又拿个锦盒说是外面送给巧姐的点心,一块予了赵嬷嬷令她拿家去与小孙子吃,平儿送赵嬷嬷出去。
凤姐斜眼望向贾琏,朱唇轻笑,嗔道贾琏:“如何,二爷这可如了你的意了?”
贾琏但笑不语,摸着凤姐的手歪在炕上不说话,丰儿见这般立刻出去了,出门看到平儿,摆摆手,自往侧间去了,平儿会意,与她同去。
这厢凤姐与贾琏正在说话:“如这般说来,待大爷回来,咱们应当好声奉承,嫡亲的血脉,再者,真正着急的也不是咱这边,如今这府上当家作主又不是我们两口子,大爷回来,只怕阖府将奉大爷为尊,单看老祖宗今天这般欢喜,咱家大爷这般出众,必是凌然众人,我没大有见识,先前有些小心思,现下细细想来,只有欢喜的。”
贾琏微微正色:“凤儿,我希望你明白,你是真的明白,成日家你性子急,好占上风,你辖制我,不算大事,东西两府尽知的,咱这府大老爷诸事不管,只是寻欢作乐,大太太是个万事不通的,又是继母,不好过问咱两口子事,二太太是个佛爷,虽是长辈,更加不好约束你,又是你嫡亲姑妈,大哥回来,身份不同一般,你再如以前这般形事,凤儿,大哥不会问你,只有问罪我的,夫妻一场,我能担的都替你担着,担不住的时候,恐怕我也无法子。”
说的后面,隐有丝泪意,贾琏并不傻,他只是心智才干不算出众,又有几分良心,确实喜爱王熙凤,能忍便忍了,如今长兄便要回家,且是不得了的人物,贾琏如何不慎重。
王熙凤听得分明,素来骄傲,感慨贾琏此番情意,面上是半分不露的,骄纵笑着:“听你这话,我倒成了罪人,大哥确是那判官,一回来便要审我不成。”说罢,又想起一事,催贾琏去大老爷那边看看。
贾琏同是此意,刚回来着急忙慌,该去问问大老爷才是,穿鞋立时便去了。
待到北院,贾赦院子里灯火通明,好一阵忙乱,里面哭喊喝骂声阵阵不绝,贾琏心中诧异,但他素来在大老爷跟前是个鹌鹑样,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饶是这么着,贾琏在赦大老爷面前,还常挨个嘴巴子,受通骂,贾家多数都是儿子见了爹好像老鼠见了猫,不过,贾琏时常自我慰藉,算是不错了,蓉哥都让珍大哥哥逼着奴才小仆吐沫自个儿子,拿自个儿子蓉哥比如猪狗一般,贾琏每每受训,必要想想蓉哥安抚自个受伤的小心灵。
王善保家殷勤的迎了出来:“二爷,大老爷在屋里,太太也在,听说琏哥来了,让我赶着迎进去,好歹劝劝大老爷。”贾琏步下一滞,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贾琏抬眼看了一下昭儿,昭儿会意,小跑着去打听消息了。
王善保家的自是看到这番小动作,陪着笑:“二爷,来的真巧,大老爷要把房里人都发卖了,论理,二爷做儿子自然不能管当老子的房中事,二则,我一个做下人的,这话也不是我该说的,但我想着,大老爷这会为着扰咱家大爷清净,要把姨娘丫头们都发骂,等回过头来,碰不着可心的人,再去新买,既费银钱,又不可心,岂不闹心,太太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苦劝不得,方想起二爷来,二爷若能劝两句,总是为着大老爷好,再者既怕大爷回来扰了大爷清净,若大老爷不顺心,岂不是陷大爷于不孝。二爷,您说呢!”
贾琏打眼瞅了王善保家的,冷笑一声:“没看出来,王妈妈还有这番好思量,只是孝者令其顺,既是老爷的意思,又怎么能让我这个做儿子的逆了,我这做儿子的,再没有违着父亲的理。”
王善保家的自在心里嘀咕,琏二爷惯会假模假样,真是这般孝顺,往日家也没见他乖觉几分,这会子倒拿出这些道理搪塞太太身边的人。
贾琏无意管她所想,略想了想,抬脚进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