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每每想到老公爷总是有些伤心,闻言不再多说,只再三道教头劳苦功高,必要好好答谢才是应当,吩咐凤姐每位都要备了厚厚的礼,方着人送教头并亲兵众去前院吃酒。
贾母留了三七不许他往前院去,三七搀着贾母的手回贾母上房处,捡了些所到之地各处风光新鲜故事说与贾母听,三七言语诙谐,故事生动,每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有趣,贾母听了很是开怀。
至贾母上房,邢王二夫人落座,贾母坐在灰青松鼠皮铺垫的锦榻上,靠着紫金羊羔皮的抱枕,鸳鸯上茶,三七接过来摸摸手温亲递与贾母手中,贾母便笑,于邢王二位称赞七哥儿总是这么细心周到,邢夫人道:“这都是老太太疼惜孙儿,方总觉着他处处是好,七哥儿也确实细心,怪道老祖宗这般喜欢。”
王夫人说:“是呢,都是老太太慈爱,宝玉是孝顺的,却做不到这般周全。”
贾母听着不大好听,但她素来知道这个儿媳妇,况且宝玉是嫡嫡亲的孙子,只好作未闻,一笑罢了。
又想起七哥比谨哥还要大些,问七哥:“你比谨哥还要大两岁,可曾婚配了,跟着谨哥这么多年,耽误了终生岂不是大事。”
三七脸色淡了些,面露感伤:“祖父的旧部郑公家里有位姑娘,原是双亲遇难投了来的,郑公为我与丁氏定了亲,本想着待回府来再去迎亲,可巧谨哥又去了海外,放心不下,我只能在瓜洲等,谨哥去时只说一年便归,未曾料到足有三年功夫,次年我不忍耽误丁氏花期,便由郑公请人做保,成了亲,没曾想丁氏这般命薄,三年好容易开了怀,生产之时因是双胎难产去了,只留了个嗷嗷待哺的哥儿姐儿,瓜洲路途甚远,谨哥儿又不知去向,我不敢通知府里,便也不曾回来报信,还望祖母多多担待,不要怪责。”
三七话未说完,贾母一把揽在怀里:“我苦命的七哥儿,怎么这般命苦,遇上一个好姑娘偏又去了,我哪有半分怪你的,怜惜都来不及,老太公若是知晓了,不知如何心疼呢。”
邢王二位并丫鬟无不掩面做个哭泣模样,三七尚好,毕竟是五尺男儿,贾母哭了好一会子,三七温言宽慰,贾母好了,又想起来,问三七:“哥儿姐儿呢,现在哪里,他们小孩子家家的,安置在何处呢,不可被人冲撞了。”
三七回:“丁氏去了不到一年功夫,我恐他们有热孝了冲撞了祖母,遂并不曾带他们进府,安排了几个人去了母亲给我的庄子上。”
贾母急切:“才夸你孝顺,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要紧的,还不快去把我的重孙并重孙女带进府里,他们若有半点不好,我饶不了你。”
三七做个失落样:“祖母稀罕我没有半晌功夫,现已要为了重孙子孙女问孙儿的罪,这喜新厌旧的功夫太短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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