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被她这么一哭,更是放开了嗓子号啕起来,整个屋子里只剩下那一声比一声高的凄惨哭声。
温柔站在旁边目睹这一切,只觉手脚冰凉,仿佛身上所有的血液都一股脑儿冲上了脸孔,她心里憋闷地几乎发不出声来,那怒气仿佛快把她这个人都炸掉了,思绪也一下子碎成了零散的片断,只一直默念着:他怎么能够!他怎么能够!小环还这么小!他不是人!他是畜牲!他真的活该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这两个字在她心里无限扩大,一时间旧仇新恨都涌上了心头,她想起刚穿越过来时,受的那令她好几次痛得死去活来,夜难成寐的杖刑,想起在府里生活的这段日子里,忍受过的数不清的白眼和嘲讽,自尊几乎被践踏殆尽,再看到眼前这一对相拥着痛哭到几近昏厥的母女,心里的怒火被熊熊的点燃了,再也压熄不了!她一瞥眼,看到床头盛针线的笸箩里搁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子,立刻走过去默不作声的拿起,藏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疾步往屋外走去。
“站住!”刘嫂在温柔声后厉声喝住她道:“你回来!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那老畜牲吗?还没近身,就先被人拦下来乱棍打死了!”她内心虽然痛不欲生,但毕竟年纪大了,经历过不少事,理智还没有完全失去。
温柔没有理会刘嫂,开了门就继续往外走,这个时候她早就浑身热血沸腾,头脑发昏了,只想着要替小环报仇,狠狠地往那畜牲身上捅上几剪子才能解气。这人要是一冲动,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至于她这行为是对是错,到时闯了祸如何善后,如何脱身,自己会得到怎样的下场早被她抛到脑后,根本想都没有去想。
“站住!”刘嫂冲过去一把将她拖回来,见她还想挣扎着出去,当即就狠狠一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这一掌,直接将温柔打懵了,小环也停止了哭闹,缩身在床角默声哽咽,而刘嫂心里的悲愤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反倒更加冷静了下来,板着一张脸对温柔冷冷道:“把剪子放回去,小环的事,有我这个娘作主,你不要给我惹事!”
温柔的牙将嘴唇都咬破了,与刘嫂对峙着立了一会,终于将袖子里的剪刀摸了出来,丢回了床头盛针线的笸箩里,半晌,才哑着声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
“不甘心你也得给我忍着!”刘嫂脸上的泪迹未干,但神色却出奇的冷静,斥责她道:“那个老畜牲值得你搭上一条命去杀他吗?话说回来,你若是能将他捅死,我也不拦你了,但明摆着你这个样子出去,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温柔低着头默然不语,她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因此被刘嫂甩了一巴掌,心里一点也不怨,但小环若是这样被白白糟蹋了,她真的忍不下这口气!对于她这样一个没有真正的亲人,又被所有人孤立的人来说,小环的友情变得异常可贵,可是当初那个第一次见到她,就笑着向她抛来橄榄枝的伶俐女孩,现在的双眸却失去了所有的神彩,空洞洞茫茫然的,像只受惊的无助困兽一般缩在床角暗声饮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