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地下,哑声道:“儿媳知错,请太太责罚。”
太夫人凝望她半晌,转目望向门外,说道:“韩稷既非我韩家子嗣,我本不该依祖宗家法处置你,但他到底是个无辜孩子,你宅心不仁,也有违家训。这所有的事都是因你猜疑以及妄信了奸佞小人而起,加之纵容下人无法无天,我这便罚你即时起去佛堂自省,修习个一年半载再出来吧,你可服?”
鄂氏头朝地面,没有太多反应。
跟她意料之中差不多吧!
太夫人皱眉:“这可是最轻的了。若是从重处罚,你可知当得个休字!”
“儿媳心服口服。”鄂氏抬起头,望着她道:“只是我自认罪孽深重,已经没有脸面面对老太太和耘哥儿,也没有脸面去见我的母亲,更是没有立场去管束这阖府上下的家仆奴才。稷儿十五年的毒是我投的,我愿以一死,来洗刷我的罪过!”
话音未落,她手上的金簪便噗地一声扎入了她胸腹!
这一瞬来的这么突然,纵然魏国公身手如电也未能完全阻止。
她能能听得见他们俩惊叫呼喊的声音,又能听见胸口冒血的突突声,以及利物穿透皮肉的撕裂感,但她又很平静,她本来活在这世上只为韩耘,如今到头来她连这点支撑自己下去的仇恨的意念都变得毫无理由,她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她一败涂地,原先以为陈王妃是她的敌人,自己能够完胜于她,可是到头来却成了场笑话,他们根本什么也没发生,他们清清白白。
可是人们以为他们没有瓜葛她就轻松了么?
不,她反而更加透不过气,他们都是清白圣人,只有她是心胸狭隘蛇蝎心肠的毒妇,她几乎都能够想象出来陈王妃是如何在九泉之下望着她冷笑,她把她当成毕生奋斗的目标,哪知道她连当人家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她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可怜虫,他们拥有多么纯洁的友情,而她相形之下,拥有多么肮脏的一颗灵魂!
这样的她,又还活着做什么呢?
当人们的笑柄么?
在他们圣人的姿态里忏悔着过一生么?
再让韩恪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暗暗地比较着她和她么?然后越比较越失望,直至最后,成为真正的陌路人?
不,她永远不要。
她宁愿死!
“我罪无可恕,但也不愿成全你的假仁假义……”
她望着他喃喃地道,并不知道他听见了不曾,因为自己也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但她却觉得解恨,终于也让自己爽利了一回!有这句话,他会恨她的,会恨她到死都还在钻牛角尖,可这有什么要紧?她宁愿就这么永生不再相见。
“这可怎么得了!这丫头,真是让我白疼了一场!”太夫人急火攻心,两眼一黑差点倒在地上。清醒一点又立刻站起来,拐杖笃着地,指着地上的她不停呼喊!谁能料到她竟然真的会这么决绝?
丫鬟们连忙冲进来将她挽扶着。
“我都没说她什么,她就这么样跟我较劲,这还了得!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传太医!”
“不能传太医!”魏国公声嘶力竭地抱着鄂氏抬头,一张惨白脸上汗落如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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