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惨叫连天,到最后,韩延青的嗓子都喊哑了,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痛苦的呻吟。
他双手死死抠着地面,指甲都磨秃了,地上一片血迹斑斑。
韩延青用尽力气,拼命地抬起头,看向姜穗宁所在的方向。
她就站在他斜对面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受刑,听着他惨叫,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一片冰冷漠然。
韩延青的心被揪痛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姜穗宁,费力地抬起手,似乎想要去抓住她。
“延青哥哥!”
陆锦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尖叫着扑上来,一把抓住韩延青的手,哭得不能自已,“呜呜呜你疼不疼啊?别打了,再打真的要打死人了!”
玄衣卫恍若未闻,继续行刑。
韩延青对上她哭得涕泪横流的模样,再看看姜穗宁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疏离模样,后知后觉地明白——
姜穗宁,从来就没有像陆锦瑶,像凌雪那样,向他表达过爱意。
她真的喜欢他吗?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鼓励他多和六皇子接触,还让他努力为她挣前程?
他知道她一直和商渡走得很近,大舅哥姜逸甚至还经常和商渡一起喝酒。
而商渡又是陛下最信任的宠臣,他统领的玄衣卫监察百官,京城的大事小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线耳目……
韩延青忽然一把推开了陆锦瑶,嘶声大喊:“姜穗宁!你早就知道这一天对不对?!”
姜穗宁终于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韩延青胸口燃烧起一团愤怒的火,连廷杖打在身上的痛苦都暂时被麻痹了。
他眼中只剩下姜穗宁,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裙摆上的织羽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几乎要刺痛他的眼球。
她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因为离得太近,挥舞廷杖的玄衣卫甚至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担心误伤了她。
“怎么停了?”
姜穗宁看了他一眼,了然,又往旁边退了两步,抬手:“你继续。”
“你疯了吗!”陆锦瑶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尖叫,“延青哥哥会被打死的!”
姜穗宁冲她笑了一下,“那不正好?他死了,我们俩都可以改嫁,你总不想跟着这一家子去流放吧?”
陆锦瑶被她说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坚持表明立场,“我不会丢下延青哥哥的,我们是拜了天地的夫妻,我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啧啧啧,我真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情种啊。”
姜穗宁没什么诚意地拍了拍手,又往后退了两步,“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该插入你们感天动地同生共死的绝美爱情了。”
陆锦瑶听得迷糊,“你什么意思?”
姜穗宁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个明黄色卷轴,上面的盘龙纹样十分眼熟。
好像刚刚才见过。
陆锦瑶瞳孔一缩,“怎么又是一份圣旨?”
姜穗宁冲她挥了挥,绽开明媚笑靥,语气轻快。
“我呢,前阵子刚好帮了陛下一点小忙,他老人家英明威武,答应许我一个愿望。”
她微微垂眸,看着韩延青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跟陛下求的是——奉、旨、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