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她又问:“还想要什么?”
商渡摇头,忽然拉住她的手,“你就在这儿坐着,哪也不许去。”
姜穗宁认命地坐在他身边。
不要试图和发烧的人讲道理,他脑子不清醒。
商渡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不高兴了吗?”
他上衣的领口半敞,露出两截白玉一般平直的锁骨,中间有一处明显的凹陷,阴影轻晃,仿佛盛了跳动的烛光。
墨色长发披散着,越发显得他眉眼深邃,五官锋利,但眼尾又微微泛红,流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脆弱。
姜穗宁有一瞬的失神,生病受伤的商渡,比起他趾高气扬毒舌骂人的样子,似乎更加好看了。
这样一张脸摆在你面前,楚楚可怜地看着你,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姜穗宁叹了口气,“没有。”
“真的吗?”商渡执着地问,“你真的没生我气?”
姜穗宁勉强扯出个笑脸,“你受伤了嘛,我怎么会跟病人一般见识呢?”
她好言好语地哄着他,“药也吃了,水也喝了,你再躺下睡一会儿好不好?”
商渡点头,姜穗宁扶着他慢慢躺下去,还要小心不能压到伤口。
扶的过程中不免又要彼此靠近,只是姜穗宁心里存了事儿,越发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心虚得要命。
好不容易帮他躺下了,她赶忙起身,结果头皮忽地被扯痛。
低头一看,是她和商渡的头发不知怎么缠在了一起,打成一个乱结。
“你别动,我来解开。”
姜穗宁捂着脑袋慢慢蹲下去,一点一点地拆着头发。
可她的手指好像不听使唤,越拆越乱,到最后几乎分不清是谁的头发了。
“这么麻烦,剪掉算了。”商渡哑着嗓子说,“床头夹层里有小刀,你拿一下。”
姜穗宁抬头看,商渡说的夹层是个类似小抽屉的,在里侧。
她目测了一下距离,“我够不着啊。”
“你上来不就能够着了?”
姜穗宁认命地叹了口气,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跨过商渡,一手握着二人缠绕的发丝,一手去拉抽屉。
好不容易拿到了小刀,她又开始纠结该从哪里下手。
比划了半天,她终于把二人缠在一起的发结割了下来。
姜穗宁正要丢进炭盆里烧了,商渡忽然开口,“我还想喝水。”
姜穗宁只好先把头发放到一边,走到桌前去倒水。
等她端着杯子回来时,“头发呢?”
商渡神色如常:“扔进炭盆了。”
炭盆就放在床头下面,他稍微动一动手指头就能弹下去。
姜穗宁不疑有他,又给他喂了半杯水。
“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她坐在床边说。
商渡安心地闭上眼。
姜穗宁等他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悠长,视线忍不住总是往他下半身扫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该不会一直是装的吧?
姜穗宁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完了,她不会被商渡灭口吧?
那就……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
第二天上午,鹊十三回来了。
他换了干净衣裳才进房间,“督主昨晚怎么样?”
姜穗宁正趴在床边打瞌睡,被他惊醒,起身立刻道:“发热了,但吃了你的药,很快又降下来了。”
鹊十三点头,又给商渡把了脉,“情况已经稳定,接下来就是好好养伤了。”
姜穗宁关心了一句:“你们昨晚怎么样?”
鹊十三神色黯淡了下,“只带回来两个兄弟。”
姜穗宁心情有些复杂,鹊十三又反过来安慰她:“姜娘子不必难过,从我们加入玄衣卫那天起,就已经随时做好准备了。”
他从怀中掏出那个泛白的同心结,“这是受伤的兄弟托我带来的,说是您和督主要的东西?”
姜穗宁眼睛亮了下,“原来没被抢走,太好了。”
昨晚的情况太混乱,她光顾着逃命了,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
不愧是商渡训练出来的人,都是好样的。
鹊十三走后,商渡还没醒,姜穗宁百无聊赖地拿着同心结研究,无意中对着太阳一照,发现里面好像有东西。
她找到绳结,一点点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