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从未听过胡亥的哭声,婴孩放肆大哭的尖锐声响骤然入耳竟然把扶苏震得愣在原地,好半晌缓不过神来。
“长公子,你看这……”
内侍梁帮着乳母桃轻轻拉扯着胡亥的小手,可胡亥是大王的儿子,谁敢手上真的用力,硬把扶苏的衣襟从他手掌心里拉扯出来呢?
内侍梁和乳母桃有所顾忌之下,努力果然付诸东流水。
扶苏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婴孩,无奈的叹了一声,低声道:“罢了,休要再哭,我带你一同去便是。”
尖锐的哭声瞬间消失,胡亥轻轻抽噎着,张开一双胖手紧紧抱着扶苏的脖颈不放,通红的眼睛肿了起来,让人明知道他给自己惹了麻烦却没办法生气。
“真是个磨人精。”扶苏轻拍了胡亥软嫩嫩的屁股一把,抬头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内侍梁,低声道:“劳烦领路了。”
内侍梁担忧的看向扶苏怀中的婴孩,低声劝说:“胡亥公子毕竟年幼,若是殿前哭闹起来,恐怕长公子会因此触怒大王。”
胡亥扭过头看向内侍梁,眼神无辜,随即埋首在扶苏颈窝,撒娇似的磨蹭了起来。
扶苏感受到细软的头发擦过自己脖颈的滑腻触感,低笑一声,轻轻抚摸着胡亥的背脊让他放松,对内侍梁温和的说:“无妨,本就是我决定带胡亥同行的,有什么过错自然该有扶苏自己承担。”
内侍梁劝说无果,只好苦着一张脸,领着扶苏登上王车把两名公子一起送进正在议事的正殿。
“扶苏你来了——怎么把胡亥也带来了?”嬴政刚开口就发现了蜷缩在长子胸口、身着同样颜色小衣袴的一团肉球,他自然的展开属于慈父的笑容,对胡亥张开双臂,笑着说,“扶苏,把胡亥送到寡人这里来。”
扶苏见嬴政没有怒色,心中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窝在自己怀中的贪睡娃娃送到嬴政面前。
嬴政接过胡亥的瞬间,忍不住说:“又沉了不少,这几日忙于国事没去看他,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呦呵,怎么看着胡亥眼眶红红的?”
扶苏指尖轻轻从胡亥眼眶摸过,自责道:“儿臣没照顾好胡亥,让他今天哭闹了一场。胡亥刚刚睡下,儿臣不敢放他独自一个人,就将他抱到大殿来了,还请父王恕罪。”
嬴政摆摆手,不当一回事的说:“孩子本就容易哭闹,不是你的过错。你坐到寡人身边,一起听听韩国遗老的异动。”
嬴政向阶下扬了扬下巴示意,姚贾马上语调平顺的将探查的异动向扶苏简明扼要的描述了一番,随后道:“颍川张氏一族在韩国五世为相,几个月前族长亡故,韩安在相国韩熙的举荐下又征了其嫡孙良为申徒。颍川张氏子弟果然能力非凡,在新郑被围、人人自危的时候竟然说服了韩安激励国人死战,抵抗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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