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换来了一时稳定,不过真是可惜了那些童女,一年送一个,而且从来没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
这位黑山老爷的恶劣行为,让徐长青眉头一皱。
“一气道盟,他们不管吗?”
他刚说完。
岂料。
其中一人立刻冷笑:“哼,管什么管?”
“这天高皇帝远的,就算道盟那些仙老爷来了也不好使啊。”
“以前道盟那些仙老爷倒是派人来过好几次,不过每次在黑山这里都损失惨重,久而久之,一气道盟也懒得管了。”
“这些事情,反正也不关你这个臭乞丐什么事,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滚,一边儿去……”
亲眼看着二人勾肩搭背,渐渐离开的背影。
最后消失人海茫茫的在大街上。
徐长青若有所思,一双浑浊的眼眸,突然浮现一抹少有的清澈。
是时候,他也该醒一醒了。
“小白菜,那个倒霉孩子不会是你吧?”
一想到小白菜已经半个月没有看见了。
徐长青一天下来,有点心绪不宁。
在镇子上,小白菜是为数不多在意的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徐长青有过巅峰,也曾经历过低谷。
巅峰时别人的锦上添花,徐长青可以做到不屑一顾,可是低谷时的雪中送炭,最是珍贵。
不掺杂任何利益的感情,最是纯粹。
不是爱情,不是亲情,只是一种情。
别人都叫他老头儿,只有小白菜愿意叫他一句大叔。
曾经的他是风头正盛,天下无敌的剑神模样。
可是从那次圈外经历后,这个世上再无青衫剑神李淳罡,有的只是一个穿着破旧羊皮裘的独臂老头儿。
“剑,我真的配用剑吗?”
仰望天空,徐长青语气惆怅。
每次只要一回忆起,那次出圈外的经历。
他在圈外,一路横推。
可就在尽头,途经那片迷雾之后的禁区。
直到遇到了祂……
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是远比黑狐更加可怕的存在。
只要一想到那次刻骨铭心的记忆,徐长青握紧长剑的手,总是会忍不住颤抖。
拿不起剑。
作为一个剑客,无疑是一件最丢脸的事情。
“木马牛!”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握剑了,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只要一握剑,徐长青的手就会忍不住颤抖,挥不出一剑。
哪怕轻松一剑。
一炷香后,徐长青试过十几次,还是不行。
只要无法战胜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战胜那个梦魇,便再也握不起那剑。
不羁,狂傲!
这是李淳罡的剑道精神,也是徐长青的剑道精神。
这是一把斩心之剑,本就狂傲无比,可斩破一切野望,斩去心中的恐惧。
剑心澄澈,而剑开天门更是两袖青蛇的终极版,探索天道而不服天道,寻自身路不畏天人。
就算古今神魔皆临凡尘,也可以一剑斩之。
自信让他站在巅峰,一直以来战无不胜,可若是不自信,相反亦会让他跌落谷底,万劫不复。
圈外的三年经历,不仅让他痛失剑心,而且一身修为境界大跌。
更加严重的症状是,从此再也握不起剑了,他变成了一个废物。
尝试了,几天后。
失败告终。
“小白菜,如果那个倒霉孩子真的是你,我能够救下你吗?”
骄阳似火,徐长青看着天空那熠熠生辉的那轮太阳,虽然刺眼,却更刺心。
他喃喃自语。
迷茫。
彷徨。
不知天涯,何处是归处。
………………
一连好几天后,镇子上在举办着婚礼,虽然是纳妾,但是给黑山老妖操办规模,根本含糊不了一点。
名为纳妾,可是和大户人家娶妻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杀猪宰羊!
其乐融融!
整个镇子上都贴满了喜字,挂满红灯笼,看起来无比欢庆。
表面越是如此,却又更加令人觉得可悲。
别人脸上的笑容,可能是逢场作戏,也有可能是强颜欢笑。
“大叔,我以后再也不能给你送白面馒头了,以后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生活。”
花轿里,小白菜画上了些许淡妆,略施粉黛。
虽然算不上绝美,但也算小家碧玉。
红盖头下,她的表情满是忧伤,情绪低落。
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就像是珍珠一样。
敲锣打鼓,大摆宴席。
一大清早,送亲的花轿,就在镇子百姓的欢送笑语注视下,被黑山的使者给接走了。
……………
两个月后,小白菜回来了。
她是被一个上山采药的郎中给发现的。
当她被发现的时候,衣不蔽体,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身体早已经在大雪天被冻僵了。
就像是垃圾一样,被那些妖怪十分随意丢弃在那黑山附近,早就没了气息。
一个人的性命毫不值钱,卑微如一粒沙。
乱世,人如尘埃。
如果不是那好心的郎中大发善心,小白菜一辈子也不会被人发现,更加也回不了家。
镇子的百姓,在将她简单草草了事安葬以后。
一个穿着羊皮裘的老头儿,在人群之中默默看了一眼,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神。
不一样了。
第二天清晨,天都还没亮。
附近的村民就看见一个羊皮裘老头,独自一人离开了镇子,去了那北方黑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