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画本想去内院,听说顾显在前院书房等着自己,又转了方向,往前院的书房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书房院子里,玉兰和丹桂枝叶茂盛,高出了院墙。而院墙后,尖顶飞檐,暮色中带出一丝暗沉。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父亲叫到外书房。
她曾经来过一次,因为跟顾如玥吵了,想找大哥。站在院门口,她看到大哥被罚跪。父亲看到她,说她不好好待在闺房绣花,毫无规矩,她被赶回去了。
听说,顾如玥小时跑到外书房时,顾显还曾抱着她写过大字,夸她聪慧。
自己三岁也开始描红,五岁就能背出好多首诗了,聪慧二字,却从来和自己无缘。
大管家守到书房门口,拦住了秦三娘。这妇人听说以前是走江湖的,身手甚好,他得为伯爷的安危着想。
顾如画叫了小丫鬟送秦三娘先到海棠苑,自己带了小柔和小蛮走进外书房。
看到铁青着脸端坐在上方的顾显,她不慌不忙地屈膝行礼,仪态标准,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顾显铁青着脸看她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怒火,一巴掌拍在桌上,“岂有此理!你这逆女,看看你今日做的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顾如画见他忙着骂,自己起身,走到边上坐下。
顾显只气得恨不得拿杯子砸过去,“放肆!我让你起来了吗?”
“父亲难道是要我罚跪吗?”顾如画看着顾显,声音平缓地说道,“事情我已经做了,您还是缓着些说话。听说叔祖母气得又叫了大夫,伯府都靠您撑着,您可不能病了。”
听着是关心的话,可她这么平平淡淡说着,顾显就从中听到了讽刺,气得瞪眼,就想再骂。
顾如画没等他说话,又笑着说道,“再说,今日我当街去典卖东西,一件都没卖出去。府里都没银子了,您要是病了,抓药的银子怎么办?女儿的首饰盒已经空了,二婶再派人来偷,也偷不到什么了。”
“你……你二婶做事不对,你就该与为父商议。你私自出府,还抬了家里东西出去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二哥,可是与你血脉相连啊。你怎么当街毁他名声?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你……你……”
“满京城都在看伯府的笑话,你这么闹,能得到什么好处?怀恩伯府的清誉,都被你毁于一旦!我真后悔,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给溺死!”
他双眼喷火,几欲噬人!
小柔和小蛮吓得往前站了半步,生怕伯爷发疯冲过来时,她们不能护住姑娘。
顾如画看着顾显,忽然就笑了,“父亲,大哥、四弟和我,也是您的亲生骨肉,为什么,您就看不上我们呢?二哥那种装腔作势的米虫,难道就比大哥好吗?”
“你说什么?”
“父亲息怒,这事咱们就不谈了。今日之事,已经闹大了,只怕御史们的奏折都写好了。您与其在这儿责骂女儿,不如想想明日再有旨意,您该如何做吧?”
顾显听到旨意两字,顿时拧紧眉头,“什么旨意?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