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她身体底子还算强健,只要找个擅长妇科的大夫,好生调养一阵,为时尚不晚。
女人,总是想要个孩子傍身的。她这身份,放出府是不可能了。她本想哪天钱氏心情好时,谈谈话风。可是看如今的情形,只怕她一提,钱氏就要大怒。
红杏不知道二姑娘怎么知道自己的事,小柔说这是太医开的方子,想来是不会假。
红杏犹豫再三,还是将这纸头收进了自己衣箱中。
顾如画带着账册往花厅走。
小柔走到她身边,“姑娘,红杏将那纸接过去了,就不知她会不会丢掉。”
“不丢最好,丢了么,也无妨。”本就是一步闲棋,她也是赌个侥幸。
“姑娘,这可是您找夫人要的方子。”小蛮觉得给红杏也太抬举她了,这是夫人当初调理身体,安国公府老太君请太医为她开的调理方子。
“不过是一个方子,我又没给她钱抓药。”顾如画看小蛮那肉痛的样子,好笑道,“看把你心疼的。”
“姑娘要拿钱替人抓药,哪轮得到她?再怎样奴婢也得排在她前面……”
“你壮得跟小牛似的,真要病也是我——”
“呸呸呸——你们两个胡说什么!好端端吃什么药,哪有咒自己的?”顾如画气得连呸了几声。
小蛮吐吐舌头,躲到小柔后面。
小柔连忙扶着顾如画,“姑娘,奴婢们不敢再胡说了。”又赶紧岔开话题,“姑娘怎么知道红杏的身子不好?”
“你们两个,都得好好的。”顾如画又说了一句,才回道,“我是猜的,听说避子汤喝多了,对身子不好。”
其实,是前世的记忆。
前世,红杏身子越来越差,落红不断,她嫁到邓府一年后,听说红杏就这么死了。
她回府时,姚氏和贺嬷嬷跟她说的,还说女人不能随便吃什么避子汤,说红杏死得很惨。
据说,她偷偷找大夫吃了一年药,都不对路,只好求钱氏让她停药。
照说,钱氏儿女都大了,红杏又对她忠心耿耿,就算让红杏生个孩子也没什么。若不愿意,那就不要再让红杏做通房,也就算了。
可是钱氏却是骂了她一通,说她贪心不足还想做姨娘,直接将她罚去做粗使丫鬟。
红杏落红不断,冬日严寒时受凉,又没人给延医请药,病倒一个月都没到就死了。
按照前世记忆,红杏现在就该发现身子不对劲了。
顾显如今铁了心要让二房的人搬回顾宅。
顾如画觉得钱氏不会死心。她让姚忠盯着钱知义,也没得回什么消息,想到红杏的身子,就舍一张药方过去。
要是借此能将红杏收拢过来是最好。
要是不能,只要红杏用了这方子的药。
必要时候,她将这药方的事揭开,钱氏可不是宽宏大量的,可不会相信自己白白送红杏一张方子。
主仆生隙,红杏又是钱氏多年心腹。也许她还能从红杏那儿得到些二房的动向。
她说猜的,小蛮崇拜地说,“姑娘真厉害,这都能猜到。”
“姑娘,奴婢觉得红杏脸上的脂粉抹得挺厚,也许是为了掩饰脸色。”
秦三娘无语地看了两个丫头一眼。
小蛮这丫头力气大身手灵活,这脑子……只怕顾如画说明日太阳打西边出来,她也会说对。
而小柔呢,倒是比小蛮聪明,顾如画说什么,她就只管在边上描补,确保自家姑娘的话是对的。
顾如画抿唇一笑,刚好已经到了花厅,姚氏正坐在花厅主座上,贺嬷嬷、李家媳妇站在两边。
顾如画将钥匙和账册交给贺嬷嬷,姚氏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看你这一脸汗,我就说让人走一趟,你偏要自己过去。”
“我想去看看二婶的脸色。”顾如画冲姚氏眨眼,“再热,我心里也高兴。”
“你啊,这话在外面可不能说。”这要是让人听到,只会说顾如画刻薄,不敬长辈。
顾如画点头应了,指指账册,“嬷嬷,只怕这账册有猫腻呢。”
贺嬷嬷在安国公府时就是管事嬷嬷,这么多年管着瑾华院上下和姚氏的嫁妆,办差经验丰富,接过册子翻了翻,马上发现了一件事,伯府仆妇们的卖身契不全,有些还在钱氏手里。
而没有卖身契的,大多都是在伯府当着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