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发白,屋里传来傅庭筠压抑的呻/吟声。
赵凌站在窗棂下,急得满头大汗,不住地道:“阿筠,没事,没事,我就在屋外面……你忍忍,马上就好了……”
这又不是生病?忍忍就好……
傅庭筠听着想笑,可刚扯了扯嘴角,又是一阵疼……
她只得紧紧地咬住了吕婆子手里的帕子。
吕婆子就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头:“你照着我说的做,准没事的。”语气慈爱又温和,“你看,你家相公也陪着你呢!”
傅庭筠点了点头。
吕婆子朝着童氏点头,童氏立刻端了红糖水过来。吕婆子亲自喂她喝着红糖水。
那边赵凌听不到动静了,焦急地直喊:“阿筠,阿筠,你怎么了?”
“我没事!”傅庭筠吃力地道,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那就好,那就好!”赵凌喃喃地说着,又问傅庭筠,“你还是两个时辰前吃了几个煮鸡蛋的,你饿不饿?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我让人去做……”
傅庭筠正想答他,一直都是温言细语的吕婆子突然不悦地道:“她要留着力气生孩子,你少问几句,她就比吃什么都强!”又训斥傅庭筠,“你有和他说话的工夫,还不如养养精神。”
她脸色一红,低了头专心地喝着红糖水。
赵凌也不敢做声了,来来回回地走着。
珍珠和蔻儿大气都不敢出。
端热水进来的郑三娘见了,不由劝他:“头胎是这样的,九爷还是先到屋里歇会吧!您都一宿没合眼了。等孩子落了地,我立马就抱了给您看。”
赵凌哪里睡得着。
明明知道这样在外面干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可不在这里,他心里更急。
“那,那还得多长时间?”他焦急地问。
这都一个晚上,还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他站都站得累了,何况是傅庭筠,一直疼到现在。
“快了,快了!”郑三娘只得这样安慰他。
赵凌听她语气敷衍。面色一沉。嘴紧紧地抿了起来,眉宇间就露出几分慑人的凌厉。
郑三娘看着心中一颤,草草说了句“吕婆子还等着我的热水”。匆匆进了内室。
赵凌背手站在正屋的台阶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朝阳的霞光慢慢把身边的石榴树染红。
内室突然传出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
他大喜过望:“阿筠,阿筠……”顾不得吕婆子的交待,急匆匆推开了厅堂的槅扇门。
“快。快,快把他拦住!”听到动静的吕婆子大声喝道。“小心他带了冷风进来,惊了大人和孩子。”
赵凌听着这么一声喊,脚步就硬生生地停在了内室的门帘子前,又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焦灼地问:“阿筠。你怎么了?”却完然不顾眼前挂着绸布帘子,什么也看不到。
“我挺好的。”傅庭筠含着喜悦的疲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到他的耳朵里,“是女儿……是个女儿……”
“好啊。好啊……”赵凌隔着帘子答着,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水光。“快抱给我看看,快抱给我看看。”说话间,婴儿的啼哭声停止了,他不由急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孩子为什么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