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毫不畏惧的目光,毫不客气的语气让傅五老爷愕然,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傅庭筠。
傅庭筠不屑地冷笑:“傅大人的话说完吗?若是说完了,妾身想说几句。”
傅五老爷在傅庭筠出来之前已经先后对着砚青、郑三和金元宝骂了一通,虽然像做文章一样,字字句句都不重复,但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完了,再说,也不过是那几句话。可看着傅庭筠那轻蔑的样子,傅五老爷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他暴跳如雷地道:“我还没有说完……”
傅庭筠听了就吩咐郑三:“去给我端张凳子来,顺便沏壶茶。”
郑三高声应着“好”,转眼就端了张锦杌来放在了傅庭筠的身后。
傅庭筠坐了下来,郑三的茶水已到了手边。
她端起茶盅吹着茶盅里的浮茶,细细地品了几口。
“你……”傅五老爷指着傅庭筠的手臂直发抖——被骂的人根本没把你放在眼中,当你如跳梁小丑似的在那里事不关己地看着热闹,他的一番痛骂又有何意义?
傅庭筠看着将手中端着的茶盅递给了一旁服侍的雨微,整了整衣袖,淡淡又问了一遍:“傅大人的话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妾身想说几句!”
傅五老爷气得全身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庭筠就站了起来,柔声道:“听刚才傅大人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指责我自私凉薄,不报养育之恩……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她说着,眼神骤然间变得锐利如箭。眉宇间一派凌厉,“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跑到我家门口来冲着我骂大街啊?”
金元宝等人猝然变色。
虽然大家都没有把这屋窗户纸捅破,但他们都知道傅五老爷是傅庭筠的生父。
这要是传了出去,生父到女儿家门口来骂人,女儿还站在大门口针锋相对……只怕京都十年之内都会有人时不时拿出来说叨一番。
纵然不是傅庭筠的错也是她的错了。
傅五老爷跳了起来:“我是你……”
“父亲”两个字就在舌尖,他却一个激灵,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俞阁老尽管失望却依旧带着几分温和的声音浮现在了傅五老爷的耳边:“……你在吏部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六部虽好。若想再进一步,没有治理地方的资历,却属不易。正好河南按察司副使要丁忧。有个缺,那河南按察使已年过七旬,过几年就要致仕了,我就向沈阁老推荐了小傅大人。
“谁知道报到皇上那里。皇上不知怎地问起小傅大人的儿女来,当时在皇上身边当值的是行人司的陈中铭大人。他和小儿是同僚,私交甚好,因和小傅大人不熟,就答了声‘不知道’。皇上提笔不语,陈大人忙去了吏部打听。
“皇上听说小傅大人的幼女早逝,只有一子时。说了声‘不合适’,就把小傅大人的名字给划了。
“陈大人知道小傅大人是我推荐的。忙告诉小犬……
“小傅大人,我琢磨着,这件事只怕是令婿令爱在皇上面前告了御状。我也无能为力了!”俞阁老满脸可惜地叹着气,“只有等过几年,皇上把这件事忘了,我们再做打算了。”又道,“这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看,你还是走趟史家胡同,劝劝令爱吧!这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