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书房,俞阁老的脸就沉了下来。
他低声训斥儿子:“什么事?竟然七情上面沉都沉不住了?”
俞敬修不以为然,冲着父亲一笑,表情中浮现些许的神秘:“爹,您知道了也一准高兴……”
俞阁老挑了挑眉。
俞敬修道:“西平侯那边递信过来了,说那个赵凌,从前贩过私盐……”话没有说完,已是眉飞色舞。
“哦?”俞阁老也不由地神色一振。
贩私盐本就是重罪,何况是守边的武官贩私盐……
“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西平侯不是世镇凉州吗?”俞敬修笑道,“和大食做生意的商队都要从那里经过,有些亡命之徒看着有利可图,拉杆子立山头时常打劫那些商队,西平侯就在自己的卫所里抽了些武艺高强的组成马队,平时负责保护过往商队的安全,偶尔也会遇到出得起价的主,帮着做做保镖。一年下来,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何福到张掖后,看着就眼红起来。把所有经过嘉峪关的商队召集在一起,定了个二十抽一的规矩,由总兵府出兵保护这些商队的安全。
“那何福毕竟是主官,又占了大义的名分。这样一来,西平侯的马队就无利可图了。
“正好有个姓冯的家伙,祖上就是贩私盐的,不过这些年做得风生水起,到了他这一代,就渐渐漂白了。
“因这个姓冯的和西平侯是同姓,不知怎地,就攀上了西平侯。认了亲戚。
“西平侯家大业大,这日子一艰难,不免要想其他的法子。主意就打到了这个姓冯的人身上。
“那姓冯的也不含糊,说只要西平侯到时候派个得力的人帮着镇镇场子,本金、人头都算他的,拍了胸保证一年交二十万两银子给西平侯。”他说着,嗤笑道。“要不然。西平侯哪里有钱到京都打点?”
俞阁老点头,微微有些吃惊,沉吟道:“难怪有人以身试法。原来贩私盐的收益这样的大……”
俞敬修笑道:“爹,您不用担心。赵凌没那么多钱——他前前后后不过贩了三年的私盐,而且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本钱,全凭一股子狠劲。加上手面又宽,到第三年打开了局面。又突然收手不做了,那个冯老三还纳闷呢,后来才知道他自愿投身军营了……”
俞阁老风轻云淡地轻轻“嗯”了一声。
俞敬修却能感觉到俞阁老心情一松。
他继续笑道:“自从我把沈阁老的长公子介绍给了西平侯家的次子,何福虽然没有松手。可对西平侯客气了不少。这次我向西平侯的次子打听赵凌的事,他很是热心。还问我要不要帮忙,说。冯家和赵凌是对头,冯老三的哥哥冯老三就是死在赵凌手上的。后来赵凌投军,官越做越大,冯家的人一直惴惴不安的,他可以出面鼓动冯家的人作证……”说到这里,他神色一正,道,“爹,我听人说,贩私盐的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为了几两银子就可以拔刀相向,那冯家和赵凌既是对头,肯定不是普通的恩怨,说不定冯家之所以要和西平侯攀亲,就是为防着赵凌得志之后报复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