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夜,每一刻,月亮之下,总会发生一段属于夜晚的故事。
或者美丽,或者悲伤,或者混乱不堪。
下车前,我静静地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远处一只野猫在斑驳的树影中蹿过,我勉强地笑笑开口:“师兄,对不起,再见面说了这么些不中听的,你别往心里去,我现在是怨女,窦娥都没我哀怨呢。”
师兄抿唇不说话,只是用夜一般的鹰眼凝望我。
“那……再见。”我下车朝他挥挥手,然后转身恍恍惚惚地走进黑夜中,死咬着唇。
而身后窸窸窣窣响起一阵声音,待我回过神,一双臂膀已经在背后牢牢地圈住我,我惊得忘了动弹。
师兄将头埋在我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喷在我*在外的皮肤上,此刻我们是如此贴合。
师兄的呼吸有些急乱。
“莫愁……”
我屏息不说话,实在是惊骇到极点。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到这四年我不敢想起你……对不起……”
我不说话,眼角流下冰凉的东西。
“……我爱你,但是对不起……我给不了你幸福。”
我默默地转过身,师兄松了手,将环着我的手放下,近乎忧伤地凝望着我。
而他黑瞳中的我已经泪流满面。
眼角的泪滑进了嘴里,尝起来咸咸的,还有点苦,我哭笑了一下:“师兄你好残忍,真的好残忍。”
师兄不语,只是痛苦地看着我,我恨极了这种沉默,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而他眼瞳中的我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是现在?……四年前你有的是机会,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我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声音也小了许多,“那时候我是那么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对我笑一下,我就能开心一整天,我努力让你不讨厌我,努力让你喜欢上我,可是你做了什么?我问你,你做了什么?!”
“莫愁……”师兄动了动嘴唇,却又颓丧地选择沉默,他也许无话可说。
他只是悲伤地望着我,目光像一片深海,深邃到让人触不到海中央。
“师兄,我遇到过很多可恶的人,而你,最最可恶!你不该对我太好,不该宠着我,你让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而我只需要等着有一天你对我说‘你喜欢我’。”
我近乎哽咽,身体因气愤而颤抖,我绝望地摇摇头:“可是你一直不说,你让我猜,你让我猜了快五年,在我一点都不想再猜谜的时候,你突然给我谜底,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师兄的眼眶已经湿润,伸手想抱我,我却退了退,与他拉开些距离。
我用手抹一把泪,调整了下不稳的呼吸,心酸难抑的心情也有所平息,抬头望着乌云后面那轮月晕,我的脆弱几乎一览无遗:“你知道这四年我是多恨自己自作多情吗?你走以后,我以为你想起我,至少也会写信给我,可是你没有,我就骗自己说你很忙,很忙很忙……”
越想越心酸,眼泪又成串下来:“你没有写信给我,我倒是写了很多封给你,塞满了抽屉……你走后的第二年我才清醒过来,我在你眼里根本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你甚至没有告诉我怎么找到你。”
我冷冷地回过头盯着师兄,笑得冷冽决绝:“师兄,对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说‘我爱你’,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这是我欠你的。”师兄的声音已经低沉得吓人,像是死死压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