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儿心话说这不上赶着找死吗,做出此等糊涂事,说不准还连累了丰儿,当初他就说,这样儿的婆娘不能要,好看有个屁用,先开头瞧着丰儿还宝贝着,后来不也那么回事了,这婆娘就是个祸根,留不得。
小厮提了一通冰凉的井水来,旺儿接过来对着柳枝儿哗啦一声兜头浇了下去,柳枝儿身子打了个激灵,想不醒都不成。
柳枝儿是暗恨自己的命不济,本来还说卖到顾府得了造化,哪成想,先遇上一个大姐儿,生生把她整治了一顿,赶出书房院,配给了丰儿。
先头丰儿虽脾气不好,日子也还能过的去,就是喜欢在炕上折腾她,后来新鲜头过去了,一不顺心不是打就是骂,前儿自己给他倒酒倒的慢了些,就被他揪着头发骂的不知多难听,抬腿一脚踹在心口窝上,疼到今儿还没好利落。
其实若这会儿重新倒回去,柳枝儿真不敢绊大姐儿,在书房院里被大姐儿收拾的不善,柳枝儿从心里头怵怕着大姐儿呢,那会儿自己都斗不过她,如今就更不用想了,只那一瞬,她鬼使神差的就伸了脚,那知大姐儿就晕过去了。
柳枝儿只当她是装蒜呢,郎中来了才知是有了身子,她一听见信儿,就知完了,被冰凉的井水泼醒,她哆哆嗦嗦跪在当院,大暑天里只觉浑身如侵冰窖,怎这般冷。
顾程站起走过来,柳枝儿微微仰起脸儿,瞧见顾程的脸色,不禁打了个哆嗦,怕的脸儿都白了。
顾程盯着她咬牙切齿的开口“说,你惦记着什么心思,要害爷的子嗣?”“不,不,爷,爷,奴婢冤枉,冤枉啊!是她,不,是我,奴婢冤枉……”柳枝儿嘴里喃喃的辩驳着,却语无伦次。
“冤枉?”顾程哼了两声,这两声竟跟从地狱里钻出来的一般,阴冷非常:“现有人证着,你还不承认,可见是嘴硬心狠的丫头,瞧着你弱巴巴的,不妨却是个狠辣角色,你是打量有人给你撑腰是不是?”
旺儿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可不要往丰儿身上扯,爷这是迁怒呢,这婆娘干出的事儿跟丰儿什么干系,若丰儿这会儿在府里还好说,那小子机灵,一见这行事,必然知道自保,先撇清了再说,偏今儿一早被爷使去城外办差事去了,算着也该回来了,怎的还不见影儿,真被柳枝儿一屎盆子扣脑袋上,这辈子都甭想翻身了。
旺儿这儿正急呢,忽见院外门首晃过一个影儿,接着丰儿便弓着身子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到了近前,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咚咚连着磕了几个头:“爷,奴才今儿在外头,没得空管家里的婆娘,不想却做下此等事来,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奴才心里也知这个理儿的,奴才旁的事不求,只求爷重重发落了柳枝儿才是,奴才绝不敢说半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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