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这块心病太子能不欢喜,就着这当口给卫指挥使抛去橄榄枝,卫指挥使便就坡下驴依附成太子一党。
卫指挥使对顾程青眼有加,甚至比对他亲外甥儿还要器重些,从开春就多次与顾程说要抬举他到京城来,顾程却留了个心眼,自古这权位之争难料,这会儿从面上瞧着太子胜局已定,宫里却还有太后淑妃呢。
且自年初晋王朱翊也开始崭露头角,虽是病秧子,谁能料准以后之事,况以顾程一旁瞧着这晋王一步一步走来稳扎稳打,也绝非一个庸碌之辈,到了如今隐隐已对太子构成威胁,因此顾程多次婉拒卫指挥使,只说自己年过而立丧妻丧子,还有甚指望,早已心灰意冷,恐要辜负这番抬举之恩了。
顾程先娶后丧之事,在信都县折腾了个够,卫指挥使哪里不知,暗道以往却未瞧出他是这样一个过不得儿女私情的汉子,想他刚刚丧妻,便也未勉强于他,却助他在京城里开了铺子。
顾程先头在信都县里接的那两箱笼俏货,今儿打通了一条发财的门路,那些人俱都是江湖草莽,虽是山贼,却也讲个义薄云天,并非那些打家劫舍之徒,专门吃官道上的营生,寻那些贪官劫了财物,转手典与顾程,也正因这个门路,短短不到一年,顾程便发了起来。
只他这买卖明明白白有卫指挥使在后头撑着,谁敢来封,却不想真有胆大的,顾程得了信儿当即便收拾了往京城奔,想了一路这里头的缘故,最终落在了晋王朱翊头上。
他绝不是凭空猜测,满朝谁不知晋王掌着刑部,跟太子明争暗斗,拿自己的铺子开刀也是有可能的,只他既封了铺子,却未问罪到自己头上,却有些古怪。
自大姐儿去了,顾程原先那些争名夺利的心思也去了大半,这人总有个过不去的坎儿,大姐儿便是他这一辈子的冤家。
顾程总想着,便自己争得再多,落个封妻荫子,这妻,这子都没了,他还争来做什么,想到此,顾程长长叹了口气,忽听车外旺儿道:“爷,前头望见城门了,爷是先去指挥使府上,还是回咱们宅里?”
顾程在京里开铺子之初,便在铺子后的街上置办下一处三进的宅院,收拾妥帖使家人看顾着,以便他来京城也好有个落脚之处。
略沉吟道:“家去吧!”暗道隐约可听着万岁爷的龙体可有些悬,这京城虽面上祥和,暗地里不定早已风声鹤唳,这事干系重大,还需细细斟酌一番才是。
顾程心里隐约有个猜疑,却未拿定,又吩咐道:“一会儿进城时,只说咱们是贩货的客商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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