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泽道:“那么玉儿想怎样?”
秦玉微眯起眼,瞥向清辞的眸光里有几分痛快。
“这个狐媚子勾引兄长,肆意散布兄长要纳她为妾的谣言,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没准还会惹我郡主嫂嫂不快。”
清辞好气又好笑,她散布自己要做妾的谣言?
可是秦承泽稳坐如山,没有丝毫替她辩解的意思。
秦玉月眉一敛,声音骤冷。
“理性抽上二十鞭子,以儆效尤。”
春喜身子微前倾,似要开口,清辞赶紧握住了她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
秦玉看向一直沉默的男子,“只是下人而已,所以任凭妹妹如何处置,兄长不会入心的是不是?”
秦承泽生硬“嗯”了声,“随你处置。”
他几步便走出了堂屋。
清辞原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痛了。
可她清楚的看到,他面上挣扎过后是一片坚定残忍的冷漠。
这样的冷漠如冰锥刺进了她胸膛中,霜寒肆延,冰冻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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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给她上药的手抖得厉害,眼泪一颗颗掉在她背上。
“哭什么,不疼的。”
这二十鞭子她受得住,“其实云敏挨我那一脚才真伤身,她五脏六腑都有伤到,我这不过些皮外伤,不吃亏。”
清辞努力绽开了一个笑容。
春喜哭得更厉害了,“二小姐为什么只罚你不罚我啊,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要是也挨了一顿,不至于觉着这样欠着你……”
“真不碍事,”清辞伸手握住她,“你看看我的身上,多的是旧伤痕,这点儿真没什么。”
春喜使劲抹了抹眼睛,尽管泪水源源不断的上涌,眼前时而清楚时而模糊,她还是看清了清辞背上的景象。
清辞的皮肤白皙似雪玉,更衬得这些新伤旧疤狰狞丑陋。
有刀伤,有烧伤,还有野兽的咬伤,各种各样的伤痕参差在鲜艳的新伤之间。
春喜看呆了,“你从前跟的哪个主子,下手这样狠?”
清辞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竟也不知怎么解释。
屋门突然被敲了两声,门外人说:“春喜,公子让你过去。”
春喜顿时紧张,“公子是还要追究白日里的事吗,二小姐不都说算了。”
“应该不是,”清辞轻声道,“去吧。”
春喜走后没一会儿,屋门再次被打开。
清辞抓过被子盖住自己。
她保持着趴着的姿势,没有扭头去看,也能听出来这脚步声是谁。
调开春喜,无非是他自己要过来。
秦承泽坐到她床边,伸手捏住她被子一角,欲掀开看一眼她的伤势。
“滚。”
她声音极冷。
秦承泽手上一怔,随之置所未闻的掀开了她的被子,看到她满背的伤痕,深吸了一口气。
“我带了最好的药,我给你上药。”
“滚。”
清辞又说了一遍。
秦承泽掏出腰间药瓶,用手指抠了点药膏,“没有下次了阿辞,下次我会护着你的。”
他的指腹轻柔抹过渗着血丝的伤痕,喃喃重复承诺,“不会有下次了,是我不好。”
清辞静静趴着,突然发现她已没有任何话想说的。
从前知道该讨好他,依附他。
可这些天她明白过来,她唯一能活命,能好好活下去的资本,在于她自己的本事。
只要她的身手还在,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
就能看到下贱又不值钱的秦大公子,孜孜不倦的在她面前秀演技。
这样想着,清辞心情愉快了些。
秦承泽的指腹抚过她的伤处,从脊背到腰间,忽而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纤腰。
“阿辞。”
他虔诚唤她的名字,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头,欲把她翻过身来。
“阿辞,让我看看你,阿辞……”
秦承泽扳不动她,哑声求着,“好不好?阿暨想看看你。”
清辞心中冷笑。
她上身赤条条的,翻过去是什么景象。
难为他此时此刻面对她伤痕遍布的背,还能生出这些念头。
“阿辞……”他的声音隐隐颤栗,“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秦承泽没有盼到任何回应,低头虔诚吻了吻她背上的蝴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