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霆曳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狠狠踹了几脚仍觉不解气。
“把她挂城墙上当靶子,让她死在祁元的箭下!”
属下把秀月往外拖,司霆曳又道:“等等!”
他强硬掰开秀月的嘴,往她嘴里塞了条千足虫。
“用你身上我还舍不得呢,”司霆曳咬牙切齿道,“这东西是帮你收尸的。”
羽国人顶着乱箭飞射,也要奉命把她挂在城墙上。
她双手被捆着挂下来。
秀月看到浩浩荡荡的祁元军队,那飞扬的火红色旗帜,让她心绪也激昂荡漾起来。
她想,一切都是值的。
闭上眼睛,风声潇潇,无数箭支破空而来插在自己身侧。
她服用了手脚软化的药物,腹中千足虫的啃食撕咬带来的剧痛反而让她有了点力气,凭自己身体的避让躲开好几支箭。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她在这时候顾不上去想女儿,也顾不上去想崔宽,却有那么一瞬,想起了同样被乱箭射死的沈复。
她记得曾经在沈复提过一嘴:男人死在战场上是最值得钦佩的。
沈复当时说:那你永远不会钦佩我了,我不可能放弃这样的大好日子去上战场,我永远活不够,我恨不得活得比王八还长。
谁活够了呢,她也不想死啊。
“不要放箭!”
秀月被穿云裂石的一声大吼惊得睁开眼睛。
随之而来的一道剑光,它直直的刺向那道粗长的绳子。
秀月自然认得,这是她的剑。
绳断,她极速下坠,马蹄甲胄声铺天袭地,她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从马上飞跃而起。
接着,她落入了这个纤瘦的环抱。
清辞单手搂住她,落地的瞬间,剑也回落到她手上。
秀月俯在马背上,很快有人来接应马匹,她的马被一圈兵卒赤着盾护在中间。
秀月把喉间涌起的腥气咽了下去,使劲抬起头看清辞,她看到清辞用说了三个字。
谢谢你。
清辞的目光再转向眼前这道被祁元军冲开的城门。
她懒得跟将士们挤,飞身上了城墙。
-
四个月后。
金陵城大街小巷中,百姓们都津津乐道于皇贵妃以一挡百,浴血奋战,杀入羽国王宫斩下敌国王上头颅的事迹。
漫天赞誉不绝于耳。
茶馆中,陆平谦小心翼翼的说:“姐,你看所有人都奉着你,不少人说你当为皇后,那个失踪的根本比不上你。”
清辞道:“为什么没有人提起秀月?”
她面对这一桌菜食之无味,拿起桌上的剑转身离开。
崔府即便多了个奶娃娃,还是冷冷清清的。
清辞在堂屋等着,很快,崔宽抱着孩子来了。
这孩子认生,清辞常来都不让她抱,一抱就哭,只能让孩子窝在崔宽怀里。
她就这样看看,哄说:
“崔佑启呀,你让我抱抱,我把小公主许给你好不好?”
崔宽听得笑了,也逗弄着孩子,说:“懂点事儿小佑启,就让皇贵妃娘娘抱抱,爹还指望着做公主的公爹呢。”
小佑启听不懂爹爹说的话,只是爹爹说话,他就咿咿呀呀的跟嘴。
清辞伸手过去,小佑启立刻变了脸,小嘴一扁,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清辞怕弄哭他,立刻缩回手,气鼓鼓的说:“你会后悔的呀,小公主很漂亮的,长大了别来求着娶,到时候我不一定会答应的。”
她的傅景翊的孩子肯定好看,太子像爹,小公主眼睛像爹,嘴鼻子都像清辞。
就算是生身父母,也会忍不住比较两个孩子,清辞觉得小公主就是比太子更好看。
小佑启撅了下嘴,好似满不在意。
“臭小孩。”
清辞总这样说他,可又打心眼里想要这个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