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翊被她的狡辩气极反笑。
“这么说来,你勾上了萧承书,是在为朕解忧。”
“是的,”清辞厚着脸皮道,“陛下只是不得以称了萧承书心意,却能打长公主和太后的脸面。而太后只会迁怒萧尚书头上,陛下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傅景翊冷冷道:
“那你可知,皇家颜面亦是朕的颜面,朝堂亦是朕的朝堂,朕怎会乐于自毁颜面,乐于党派相争?”
清辞放置在膝处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在皇上面前强词夺理太累了。
“康丞相与萧尚书皆为文之重臣,若同心一体,无党派相争,届时朝堂之上众口一词,不利于皇上乾纲独断。”
“婢女认为,萧远的话也对,陛下以臣民为先,是万万百姓的福分。”
这讲不过了,便开始玩道德绑架了。
傅景翊敏锐得捕捉到两个字眼,萧远。
“你们这样亲昵了?”
有点儿身份的人,外人都不会直呼其名。
清辞觉得,这时候再说清白,就显得特别矫情了。
她干脆说:“婢女若能嫁萧远为妻,必将陛下恩德铭记于心,愿以此生为报。”
傅景翊用力一拂龙袍衣袖,背过身去。
“你以为,朕多稀罕你的身手?”
清辞睁大了眼睛。
若是皇上不稀罕她的能力,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情况就很糟糕。
傅景翊又道:“你口口声声稚子无辜,要还师恩于稚子,如今话被狗吃了?”
清辞道:“在宫外也不妨碍保护孩子。何况郡主已成南嫔,是一宫主位,她比我更有能力护好孩子。”
“你总归有理。”傅景翊无力。
乾清宫中静得落针可闻。
他就这样背对清辞站立着,迟迟没有动静。
看不到他的脸色,清辞的紧张一点点绷起。
只是片刻,在清辞看来却熬了太久。
傅景翊终于开口,“他顶多给你个通房妾室的名分。”
清辞道:“我愿意的。”
在皇上面前,她现在必须立稳忠君的人设,既然扯到勾搭萧太医是为了皇上,那她现在无论如何也得说自己愿意。
“任何人娶你,都愿意?”
清辞摇头,“不。”
傅景翊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道:“好,朕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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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翊一直在等她想起,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陌生的。
可是她似乎彻彻底底的忘了。
两年前的冬天,也是漫天大雪,呼吸成雾,他被人逼到绝路跳下了冰窟。
他在冰冷的寒水中下坠,心知必死无疑。
绝望之境,一双手臂从后抱住了他,拖着他往上浮。
女子抱着他跃出水面,他跪坐在岸边,使劲咳出了肺中寒水。
几个追杀他的黑衣人并没有离开,见人上了岸,提剑逼上前来。
“姑娘,快走!”傅景翊下意识得喊。
而她不慌不忙,湿岸边随地捡几枚石头,信手掷出。
对方尽数倒地。
傅景翊神色完全滞住,周身的寒冷在霎间被忘却,久久回不了神。
女子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吓到了?”
傅景翊摇头。
他只是觉得,他看见仙女了。
远处稀唆的声音传来,女子拽起他奔往一处,一边飞奔一边道:“到底有多少人追杀你?”
傅景翊跟着她跑得气喘吁吁,根本没气儿回答她。
直到被她拽进了一个枯枝遮掩住洞口的山洞里,喘平了气息,才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