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竟无言以对。
清辞道:“你也没有错,可是萧远,我们之间是不合适而已。”
无关对错,他们只是不合适。
萧承书眼中涩得厉害。
“我可以改的,你想要我做到怎样,我就做到怎样,我们可以合适的。清辞,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使这世道不公,我能做到只你一个妻子,不会有妾室,我会一心一意待你,珍爱你一生一世……”
“可我已经不想要那些了。”
清辞对他笑了笑,却不可控制得笑得很苦,“我想要天下女子都能站起来,想要她们知道自己生来并不是男人的附属物。这个愿望,只有一个人能让它实现,所以我要留在这个人身边。”
萧承书感到很无助。
他知道她说的是谁。
他本以为,最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就是皇帝。
她不是要自由吗,她不是厌倦惧怕尔虞我诈,她应该在天空中自由翱翔,怎么会把自己困到宫墙里来。
可事到如今,她竟然非他不可。
“皇上绝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的,清辞,你的选择是错的。”
“错就错吧,”清辞声音渐凉,“我是来问你要和离书的。”
萧承书放在腿上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亲手写下与她一刀两断的和离书,他做不到。
“杀我是你武断,嫁我是你一意孤行的弥补,你做什么决定都没有同我商量。这一次,我也不会听你的,和离书我不会给你,你要么别让我活着走出御书房,否则就是你不守妇道,还有皇上君夺臣妻,你们两人的好事会天下皆知,永留青史。”
清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熟悉过的人在她面前崩溃,威胁她。
心痛过后,她笑了,“你看,男人不同意,女人提和离一点用都没有。而男人不想要一个女人,休书一封扫地出门便是。萧远,你永远不会明白,这就是我想反抗这世道的原因啊。”
萧承书僵跪在那里,唇辦颤动了下,没有出声。
“萧远,我不想恨你。”
她往殿门口走去,直到她打开门,直到再次关上的门隔绝了他的视线,他都没有再出声挽留。
他已经沦为她憎恶的这世道中助纣为虐的一人。
曾几何时,他惊艳于她的与旁人不同,庆幸遇到同样渴望自由,渴望无拘无束和平等的她。
他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人,可现在,她已经将他远远的推开去了,今后的路,她再也不要他一起走了。
在姑苏的时候,他还抱着她会回来的希望,可现在,她那么清楚的告诉他,她不要他了。
强撑体力的药效过去,萧承书有些跪不住了。
他手撑着微凉的琉璃地,地面上的纹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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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起了雨。
傅景翊负着手立在檐下,面向滴滴答答的雨,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身看向她。
她出来后关上门的刹那,整个人都变得疲惫。
她行礼,傅景翊忙说不必。
她要走向雨里,傅景翊拿过身旁随从手里的油纸伞,给她撑起。
“他好像病了。”
清辞回忆了下方才萧承书的模样,是有点不太如意。而皇上这么说,是在试探她有没有动摇。
“这话皇上去跟长公主说吧,”清辞道,“恐怕没有女人比长公主更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