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界儿,钟茗对两人道:“出了宫,自是没有内务府选好了人由你们选看,那时自己便要小心了。一般有家生子儿,不够使或者不合意或者有急用的时候,也要或买或雇的。”
“皇额娘这个都知道?!”不当兰馨,晴儿也觉得新奇。两人虽是幼时在宫外,可那时年纪小,这样的家务事接触不多,并不知道这些。
“我当然知道啦,嫁进宫来之前,也是要跟额娘学管家的。这些外头的事儿,虽年月久了,可大致还记得一些,”钟茗喝口茶,“还有家里有不合意的奴才要发卖,都要用到人牙子的!”
“要用人牙子?”晴儿道,“女儿在愉王府仿佛听到过,可还是记不大清。”
钟茗一面解释什么是人牙子,一面道:“当然要用人牙子,还是要有口碑的、在官府里有备案的人牙子才可靠。买人这事儿,奴才进了门就跟主子在一个院儿里过活,万不可马虎,不然,有胆大包天的,便难免会奴大欺主,或是搅得家宅不宁,更有甚更谋算主人,到时,哭都没地儿哭去!所以啊,不要路过见到一个卖身葬父的,就都当了真了!有一回,听过一个笑话儿,说是有卖身葬父的,正好,围观的里有个抽旱烟的,不合烟锅里掉了块烧着的烟丝儿,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兰馨问。
“可巧掉到‘死尸’身上,把‘死尸’给烧得跳了起来,一面跳一面说,谁抽烟不长眼呐?!没看着地上躺个人啊?”
“噗……”四周主子奴才笑倒一片。
钟茗道:“好了、好了,甭笑了,办正事儿罢!”一面告诉两人,选奴才也要打听一下出身的,比方说这人的亲人的为人如何。“也有自己好,可老子娘或兄弟姐妹不好的,这也要慎重,换个主儿,或是亲爹好赌输了钱,这当差的孝子没钱还,被债主逼着要偷主人家的东西变卖,会如何?这还是好的,要是拿住他老子娘的事儿相胁让他害主子呢?”
听得两个姑娘一惊一惊的。
这回淘换宫女,足足用了半个月的功夫。还是因为宫女不如秀女的地位高,标准不算很严,这才没花太多时间。
选完了宫女,兰馨大婚的诸多事宜也准备妥当,正是该大婚的时候了。大婚前三天,兰馨哭得一塌糊涂。钟茗抚着她的背:“这是喜事儿,哭什么呢?这回的额驸实是没得挑了的。皇额娘给你把那祸害人的规矩给废了,你又不是远嫁,得空来瞧瞧皇额娘、瞧瞧你弟弟,不就成了么?”
“女儿,谢皇额娘关心,若非皇额娘,女儿……”
“好了、好了,不哭了,水都哭掉了,人就干巴巴的了,这样不好……”
“噗~”
“好歹是笑了,快给我收拾去!”
“嗻~”
乾隆还是落落寡欢,新的宫女,漂亮的是不少,还年轻,但对乾隆来说,还是太生嫩了。说句难听的,在生活上,乾隆是属于要人哄的大号婴儿。这些年轻女孩子,恭敬自然是有的,可阅历不太够,兼之对上皇帝,少有能放得开手脚的,乾隆并无很满意者。当然,皇帝也有犯贱的时候,却不是对这些女孩子了,毕竟,传说中的香妃只有一个。
到天气真正暖和起来的时候,乾隆二十三年的秀女大阅开始了。钟茗有点儿兴奋,传说中的选秀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