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凛小时候美好的记忆很少, 关于生母的太模糊,剩下的,大都与容婕妤有关。
三岁时南平公主自缢身亡,若非当时的皇后娘娘要求,也许他还会被丢在冷宫里,所以即便是交给容婕妤抚养, 纪凛的生活也没有特别大的改善,除了能吃饱穿暖之外,一样的不受皇上重视,即便是他病了, 皇上也不会来看他。
皇宫就是如此,见高踩低,即使是皇子,混到这份上还不如个宠妃娘娘身边的人,皇上不重视,宫里就跟着不待见, 短缺什么是常有的事。
每每到过年元宵这样的日子, 余荣苑这儿膳食总是最迟送来的,天冷的时候, 送的迟一些饭菜就凉了,再热上一热都不是那个味,所以每年的元宵, 容婕妤都会为他做一碗酒酿圆子。
余荣苑内没有厨房, 便用烧水的炉子, 顶上瓷罐,让小宫女去内务府取鸡蛋来,圆子都是现搓的,没有馅,却格外好吃。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到了八岁那年,容婕妤病倒了,至此后,断断续续的,两年后没挨过冬天,容婕妤病逝。
从那以后,纪凛再也没有吃过这个。
和她提起这件事是在好几年前,当时也是中元节,在酒楼内吃园子时随口提过,没想到她会记得。
正月十五的天,这时辰很冷,沈嫣见他还没动,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朝他凑去:“快尝尝。”
她舒展着笑意,一门心思让他尝,没有要提起以前的意思,待他张口,沈嫣笑眯眯的介绍起这家不起眼的铺子来:“要买酒从前面的铺子进,要吃这个就等从巷子里来,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一年之中掌柜的就卖这俩月,这家的甜酒酿特别好吃,若是裹了馅,反而是撞了味儿。”
吃了满口,是很香甜,浓稠适中的汤,软糯的圆子,还有她的笑容,纪凛胸腔抵了一股气,涨的很满:“你什么时候找到这儿的?”
第二勺时,对着他的视线,好似是被院子里香甜的酒味给醉着了,沈嫣微红着脸:“好几年前。”
确切的说是当初他提起时她就记下了,正好这家铺子的酒酿圆子卖到二月,沈嫣来尝过后觉得味儿不错,本想带他来的,但那阵子他一直没有出宫。
如今想起带他来,心境却和那时不太一样了,沈嫣想待他好一点。
纪凛抬手,手背在她脸颊上轻轻抚了下,继而从她手里接过了调羹,很快,这一碗就见了底。
沈嫣的声音轻了几分:“好吃吗?”
纪凛放下调羹,抬眸,眼底是笑意:“你挑的,一定是好的。”
她问他好不好吃,这都不忘夸她。
沈嫣嘴角微翘,十四五年岁时的娇憨,一手托着腮帮子,正好是看到了对面屋檐上方:“放灯了!”
“走。”纪凛牵起她的手,从小院里离开,李福在后面付了钱后忙跟上去,经过这条巷子,往前就是香柳弄外的十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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