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产婆都为我预备好了啊,看来我到底还是皇后,“规格待遇”可真高,只可惜,这些产婆,在我这里大概是没有用武之地的。我看着吕郭,道:“所有的事情,本宫都已经安排好了,吕太医无须担心。只要皇上中途不换太医,一切便会顺顺利利。”
吕郭道:“这个娘娘倒是可以放心,皇上一多半是不会换太医的,毕竟这样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此话有理,同我料想的一样,再加上这是趟浑水,皇上舍不得让亲信之人掺和进来,这对于我的计划来说,就更为便捷安全了。
吕郭回去,照例送了安胎药来,我也照例不吃,只让春桃泼进泔水桶,药渣堆到一旁。下药后不久,皇上来瞧,甚至有意留宿,着实唬了我一跳,连忙使出浑身解数,方将他劝了回去。
在永巷的日子,艰苦自不必说,屋顶时常会出现蜘蛛网,墙角时常会长出灰蘑菇,倒是窗下那株自甘泉宫后花园带过来的牡丹花,都说不能活,却是长出小小的花苞了。
“有花苞就成,迟早都会开的。”我凝望窗外,对一旁收拾膳桌的春桃夏荷道。
春桃将我吃剩的半碗烙润鸠子递给夏荷,忿忿地道:“虽到了永巷,膳食倒是不曾克扣,但小厨房却没了,无法做宵夜,不然哪能让娘娘吃剩菜——就是这剩菜,还得事先藏起来。”
夏荷接过碗,打开柜门放进去,叹道:“可不是,眼见得娘娘就要生了,正是晚间易饥饿的时候……”
一句话未完,便听得早被我打发回去守甘泉宫的冬梅在外叩窗:“娘娘,邵御女和黄美人已经发动,据产婆估计,早则半夜,晚则凌晨,便是要生了。”
黄美人即是黄大小姐,黄才人,因身怀有孕而升了一级。早先冬梅借着给我送披风,已来报过消息,称今日天刚蒙蒙亮时,她俩便先后见了红,我与封嬷嬷准备着等了一整天,终于是等到要生了。
我曲起手指,在漆面凹凸不平的小几上敲了三下,窗外便传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冬梅回甘泉宫去了。
她才刚离去,封嬷嬷便从隔壁过来,手捧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递到我面前,道:“娘娘快服下罢,不然来不及了。”
我接过碗,不顾苦涩,一饮而尽,然后才问:“能赶着差不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