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一定不服气是不是？好，你说你崇尚自由，那你告诉我何为自由？”

李执毫不犹豫道：“自我支配，再不受束缚。”

“荒谬！”方正一直言不讳道，“那跟野兽有什么区别，甚至连野兽都不如！ ”

“所谓自由是有权做一切无害于他人的任何事情，他人自由边界即是我之自由的边界。”

“何为有害，何为无害。群己权界如何划分，你想过么？如果这个都没想明白，那你又怎敢胆大包天说万事不能系于一人？”

群己权界？

李执僵在原地，无数纷繁的想法涌入脑海。

确实，方正一有一件事说对了，他确实没有什么完整的理论。

只有一个粗糙的想法，可这想法不说出去，不去践行总有一种让他发狂的冲动。

群己权界这四个字一出，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如果这个问题都想不明白，自己的那些想法根本不成气候。

见他陷入沉思，方正一趁势说道：“当今天下大盛，你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只能惑乱人心。”

“领先半步是先进，领先三步成先烈。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听到这话，李执迅速回过神，惊喜道：“我就知道建业侯赞同的我的想法，否则你何必这样说？”

“不，我不同意！”方正一板着脸道，“不过你说的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治乱循环，王朝更迭，多败亡于昏君佞臣，想要打破规律，就要趁乱世束缚其手。”

“可这并非适用于当今明君贤臣大治天下，你想改变的根本就是个死局，所以不如慢慢研究完善你的理论留待后世。”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去桃源县，并且给你安排宅子。本侯会派人去你老家核实你的情况。

“情况若属实你就留在县内安心治学，何时有了成果便再拿回给本侯看，如果本侯觉得尚算合格，就可以准你入东郊大学。如果你的理论能在东大征服人心，本侯可以作保将其拿到朝廷之上议论，你觉得如何？”

“侯爷真愿意把学生所说所想拿到朝堂上？”李执惊异道。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出格，但是没想到方正一愿意这样帮他。

“本侯绝无虚言！如果没什么问题你就先回家吧，明日到镇抚司来找我，我安排人手送你去桃源县，但是切记你可以自己研究，没有我允许不能出去跟别人胡嚷嚷，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学生多谢侯爷提携之恩！”李执郑重行了一礼。

事到如今，没必要再犟，建业侯说的都对...关键是他得专心研究一下群己权界，应该再没有比桃源县更好的去处了。

方正一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可算给这个犟种说动了。

去研究吧，这玩意够你研究几十年了，给后世当做理论储备得了。

李执刚要走，忽然似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些失落的道：“侯爷，学生还有一问。治乱循环，难道真要等天下大乱，百姓深陷囹圄之时才有机会打破么？”

“依照侯爷的绝世才情，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种能从盛世过渡过去的办法么？”

“有。”

“什么！？”李执双目精光乍起，无比期待的盯着方正一。

方正一踟蹰在原地，过了良久口中终于吐出答案。

“爱。”

......

公主府大门外，李执手里拿着方正一强塞的两锭银子，呆呆的望着天。

今晚这一叙，属实获益良多。

最重要的是找到了新方向！

不过，建业侯所说的最后答案他死活想不明白。

爱...爱能解决什么问题？

天上星云变幻，不知过了多久，李执脸上露出一丝憨笑。

“建业侯...好变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