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事关成千上万灾区百姓的吃饭问题,宋应昇必须非常审慎地回答这个问题。
见宋应昇迟迟没有给出答复,一旁的倪元璐看的都有些急了,想要催促宋应昇。
朱琳泽却是止住了倪元璐,让众人席地而坐,将刚刚烤熟的红薯分发给众人。
“这个问题宋先生可以想好了再回答,诸位学子是宋先生的学生,也是孤的学生,今日我等皆是以师生的身份在这里谈学论道,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朱琳泽拿起滚烫的红薯,剥了皮,往红薯上吹了吹气,就地吃了起来,细品之下,竟也有几分儿时的味道。
“学生有话要讲。”一名学子举起手道。
举手发言是大学堂内的规矩,不管是哪个学堂都是如此。
“讲。”朱琳泽示意举手的学子大胆讲下去。
“学生以为,试验田种植出来的红薯亩产量仅仅只能作为参考。”那学子道。
“试验田的这三十亩红薯,是学生们每日精心照料,方才有此产量,且这些田都是在大学堂高墙之内,无野兽之扰。
若是寻常百姓种植此物,未必能想学生们打理的这么好,再者,学生听福建种植此物的农民说,野猪等野兽最喜拱食此物,不胜其扰......”
番茄
“林田......”
这位农学堂学子的话让宋应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林田也太不会说话了。
闽王问这问题肯定是希望推广种植红薯这等高产之物,出发点是好的,当然也有可行性。这个林田倒好,一直挑难听的话说。
“说的很好嘛,继续说下去。”
这个农学堂的学生说的在理,还了解过农户的种植情况,说明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
农学堂能有这样的人才朱琳泽倍感欣慰,让林田放心继续说下去。
“红薯怕霜,喜光,所需之水量必须适当,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种,初次种植红薯的农户,这水量也未必能够拿捏的准。
再者红薯吸肥能力强,如果想要高产,必须堆肥。大学堂内的试验田,这些东西自然是不缺的,但赤贫之地,岂有余肥?
再者,红薯含水甚多,晾干之后,重量大减,实际上的产量其实没有咱们统计的那么大。”
说到这里,林田终于闭上了滔滔不绝的嘴巴。在理了理思绪之后继续说道。
“种水稻,稻米可用来交赋税,而种红薯,本朝还未有以红薯交纳赋税之举。因此学生以为,就算闽王大力提倡推广种植红薯,但百姓们还是更愿意种传统的粮食。”
朱琳泽细细咀嚼着林田的话,这小子有点东西,看问题能看的这么透彻。
清朝之所以高产作物种植推行的缓慢,除了作物自身的内因之外,赋税这个外因也是主要原因。
百姓们是要交税的,种植作物自然不可能像他的这些农学堂学生一样,在大学堂内不计成本地种植。
传统的粮食作物能抵税这一点,就已经大大淡化了红薯的优势。
朱琳泽现在收税巴不得只收银子,连粮食都不是很想收,毕竟粮食这种大宗货物,运输的损耗和成本实在太大了,远不如直接征收银钱来的方便。更不用说让朱琳泽收红薯抵税。
“宋应昇,你教的好学生啊。”朱琳泽笑着问宋应昇道,“宋应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宋应昇朝林田一番白眼:“属下想说的,属下的学生都替属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