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方才还是伶牙俐齿,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被闯贼吓尿裤子了?”
王虎臣鄙夷地瞥了朱琳泽一眼。
“闯军连扎营都懒得扎,他们很快就会进攻。有这斗气耍嘴皮子的功夫不如早做防御。”
不远处烟尘滚滚,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农民军正在集结准备进攻。
朱琳泽没有理会王虎臣,王虎臣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卒,败在他一个后生手里难免不服气,但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
朱琳泽开始组织人手防御,王虎臣不服气归不服气,但还是识大体的,带着他的兵配合朱琳泽防御。
王虎臣现在手头上还有两百多名带甲的骑兵,以及三百多名步卒可用,算上朱琳泽的三百多名府兵,他们也有八百多名的兵马。流寇想要一口将他们吃下也不是件容易事。
王虎臣很快做出了部署,他亲自率领两百多名骑兵保护两翼,至于剩下的三百多名步卒则是丢给金胜指挥,让金胜带着这些步卒和朱琳泽的府兵固守阵地。
金胜虽然但王虎臣麾下堪用的军官并不多,金胜也只能带伤上阵指挥。
这些农民军的披甲率非常低,到目前为止,朱琳泽只看到几个农民军头目身上有披甲。
绝大多数的农民军要么身着短褐粗布衣裳,要么穿着刚刚从明军身上扒下来的红色鸳鸯战袄,为了和官军区分开来,避免误伤,穿鸳鸯战袄的农民军则是在头上裹了条头巾以示区分。
这是目前为止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农民军的精锐。
足足有两三千名农民军向他们发起冲锋!
喊杀声,怪叫声,以及沉闷的脚步声,伴随着浓厚的烟尘向朱琳泽单薄的阵地席卷而来。
刚刚经过战火洗礼的府兵们表现的十分沉着冷静,都在等待朱琳泽的命令。
唐王府的府兵们和流寇是老对手了,作战经验丰富。这些流寇一看就是乌合之众,虽然人数众多,但也没给他府兵们造成太大的压力,面对流寇他们十分从容,丝毫不乱。
金胜指挥的三百多名步卒则是显得非常慌张,但在看到身边全副披挂,威风凛凛的唐王府兵和他们共处一条战线的时候,心神稍安,没有发生未战先溃的狗血场面。
农民军顶着箭矢火铳冲锋,每一次的箭响铳鸣都有农民军倒下,但是农民军的人数太过庞大,这点伤亡并不足以止住他们进攻的步伐。
很快,双方开始短兵相接,双方人马隔着车辆使用长枪,长矛,甚至是钉耙草叉在互相戳来戳去。
一个披甲的农民军悍勇无比,直接跳上车挥舞手中的长枪挑翻了三五个府兵,直奔坐镇中央指挥的朱琳泽。
朱琳泽抬起手中的鸟铳扣动扳机。
“TMD!”
朱琳泽算是领教了精准的大明军工,这鸟铳居然哑火了!
见朱琳泽的火铳没有打响,那名披甲农民军急不可耐的冲向朱琳泽!直取朱琳泽的首级。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朱琳泽拔刀之际,只见一支利箭直接射穿了那名披甲农民军的咽喉。
是贺方!在射杀掉朱琳泽面前的披甲农民军后,贺方没有停歇,随即又射出三支夺命的箭矢,清空了冲向朱琳泽的三个农民军。
“干得好!贺方!”
贺方,这个寂寂无名的小卒这两天的表现着实亮眼,给朱琳泽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论单兵素质,无论是朱琳泽的唐王府府兵还是王虎臣的官军都要比这些刚刚拿起武器的农民军要强。但农民军也有农民军的优势,那便是庞大人数!
流贼之强,不在其兵精,而在起众也。
就在双方的白刃战打的平分秋色,难解难分之时,王虎臣只留下少量骑兵继续留在侧翼掩护,而他本人,则是带着剩下的兵马直接冲撞进农民军的滚滚人流。
有了己方骑兵的助阵,府兵们的士气陡然上升,跟随骑兵一路冲杀,渐渐地击退了农民军。
进攻的农民军正在溃逃,朱琳泽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溃散的农民军身上。
这年头,无论是官军还是农民军,首轮拿来冲阵的都是炮灰。
弥漫在阵前的硝烟渐渐散去,前方的视野也越来越清晰,农民军阵中出现了数十名衣甲鲜明的骑兵,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这些骑兵在一群衣衫褴褛的农民军中显得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