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的城墙在元末战乱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现在朱琳泽所看到的武昌城的砖墙是洪武初年江夏侯周德兴负责修筑的。砖城东西长五里,南北长六里,周长二十里有奇。
经过明朝两百多年的恢复和发展,武昌城的内城早已经人满为患,就连靠近内城的城墙附近的地区也是人烟繁盛,道上行人习习如蚁,来往的商旅络绎不绝。
朱琳泽一面游览武昌城,一面采购前往南京所需的生活物资。
“这是楚王宫,世子爷不进去拜访拜访楚王?或许我等还能投奔楚王?”
路过楚王府,陆闻达指着宏伟阔气的楚王宫笑道。
楚王宫恢弘大气,城墙周长六里多,比很多小县城还要大,这里是楚王朱华奎的国中之国。
有明一朝对藩王的限制非常严格,藩王之间私下会面可是堪比谋反的重罪。
但在崇祯末年,托李自成的福,这个限制形同虚设,陷藩的宗藩投奔尚未陷藩的宗藩更是常态。就像民间老百姓落难投奔亲戚一样正常。
比如福王世子朱由崧,也就是后来的南明弘光帝就曾逃亡到卫辉府,投奔卫辉的潞王朱常淓。后来农民军进攻卫辉,朱由崧又随潞王逃往淮安,与南逃的周王、崇王一同寓居于湖嘴舟中。
“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唐楚二藩已经两百多年未曾往来,如今我又是落魄之身,楚王焉会理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对于现在的楚王朱怀奎朱琳泽没有兴趣,这家伙只剩下一年不到的阳寿了,再过几个月,二号藩王收割机张献忠即将在武昌闪亮登场。
有了福王的前车之鉴,朱怀奎还是一毛不拔,面对湖广官员下跪请求捐饷不为所动,最终城破被张献忠沉入长江溺死。而楚王府的金银珠宝,尽数为张献忠所有。
张献忠都嘲笑朱华奎是傻**,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见的。
至于朱由崧投奔潞王朱常淓,人家是叔侄关系,血缘近。
朱琳泽也没有投奔楚王的打算,再过几个月张献忠就要屠武昌了,留在武昌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张献忠来砍么?
陆闻达也是明白人,河南全境除了黄河以北的几个县全部丢的干干净净,荆襄地区也快丢干净了,荆襄地区一丢,武昌城势必难守。
信息差是朱琳泽现在的唯一的优势,想要在明季这纷繁乱世中有所作为,他现在必须利用好所掌握的信息,为自己攫取最大的利益。
至于唐王世子的身份对于他而言既是禁锢他的枷锁,也是上升的台阶,到了南明时期,这个唐王世子的身份还可以是一面旗帜,就看他怎么利用了。
吴又可当了半生游医,经济上并不宽裕,上次朱琳泽给了吴又可不少诊金,便一头扎进了书肆。
正好朱琳泽也想看看武昌城的书肆里有没有值得买的书,可以买一些书在路上看,也跟着吴又可钻进了书肆里找书。
《纪效新书》、《练兵纪实》、《武备新书》、《武经总要》、《农政全书》、《天工开物》、《西法神机》朱琳泽指了指看上的书籍,让店伙计把这些书都搬来。
店小伙见朱琳泽谈吐不凡,身着锦衣,后面还跟了几个身材魁梧的军爷,一眼就看出朱琳泽的身份不一般,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将同类的书籍搬到朱琳泽面前供朱琳泽选择。
一旁的吴又可却是不乐意了,嘟囔着抱怨道:“你这店小伙也忒势利眼了些,见他锦衣华裳便殷勤伺候,见我粗布短褐便不理不睬。”
朱琳泽瞥了一眼吴又可的装扮,一袭麻布短衣浆洗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肩膀处由于常年背负重物已经严重磨损,打上了两三层厚厚的补丁,胸前、腋下好几处被树枝划出的口子还没来得及缝补。
更严重的是,这件衣服明显大了许多,不合身,显得十分邋遢。
“人看衣裳马靠鞍,一会儿买完书,我带先生到城东的裁缝铺寻个好裁缝给先生做一套合身的衣裳。”
“那倒不必,又可常年行走于山野之间,穿着好衣服,划破了心疼。”吴又可拒绝了朱琳泽的好意,不过转念一想,又说道,“衣服我可以不要,世子爷可否将又可的书钱一并结了?”
吴又可将精心挑选的几本书交给交给店小伙包装,一旁的陆闻达揶揄道:“吴先生不趁此机会多买些书?”
“读书在精而不在多,行医者贵在实践。正所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若只专注于医书,这医书不读也罢。”吴又可正色道。
“陆长史。你就少拿吴先生打趣了,吴先生说的对,行医者贵在实践,实践方能出真知。”
朱琳泽结算完买书钱,让随行卫兵将书挑走,径直朝码头走去。
武昌虽好,不过不是久留之地,他并不打算在武昌多做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