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战斗,争斗或者打斗,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巴图对此曾经有过非常多的想象,作为游牧部族的一员,他也经历并目睹过很多类似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看到杀人,可这确实是他第一次亲自参与其中。他幻想过第一次见血的场景,幻想过弯刀刺入其他人的胸膛,割掉他们的脑袋,为他带来愉悦与荣耀。也幻想过在他第一次面对致命的对手时失手,被人斩于马下成为草原上供野狼啃食的尸首。可当他真的以冷酷的箭法杀死了那两个人,然后面不红心不跳的和洛萨说出那句抱歉时,他比自己所有幻想中的样子都要漠然。
这其中当然有愤怒的原因,目睹了这样的背叛和暴行,任谁都会气血翻涌,可怒火,不会变成漠然。让巴图如此冷淡的东西,是他看到了生命的脆弱。在草原上,在自然中,所有的生命都是坚韧的,哪怕是一棵野草,也在努力的生长,狼群和羚羊拼尽全力的相互竞争以求生存,它们的生命让巴图觉得安然。可人类不是,笑脸相迎的人反手就是一刀捅进心窝刚刚还骑马同游,转眼间一只飞箭就射进了同乘者的胸口。只有人类在杀死人类时这么果决,仿佛生命没有任何重量一般,和狩猎完全不同。
而巴图知道,他自己也没法从中剔除,所以当他放开弓弦的时候,让他漠然的不是愤怒,是哀伤。在这种哀伤中出现在他眼中最明显的身影,是洛萨。他看不到伯爵的面容,可总觉得这个从苍狮来的男人对于杀人这件事也不会觉得开心。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随着山坡上的两人突然出现,正在绞杀送葬队伍其他人的缄默者和叛徒纷纷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对于一个非草原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感到了短暂的困惑,不过不管他为何在此,这些杀戮者都不会让他有机会把所见说给别人。弓弦,颤动着,射出一支支如蝗虫般的飞矢。可,这场战斗的规模到底不算大,不论是被歼灭的一方还是歼灭他们的一方,人数充其量不超过五十人,此时对着洛萨的弓也不过七八张,射出的箭矢虽然快且准,可还没法组成密集的箭网。
这也是为什么伯爵敢只拿着战斧就走到巴图身前作为掩护的原因,草原人的箭术,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有信心可以应对。“叮!”愚者的正义拨开射向面门的飞蝗,视野中的黑点在刺入眼窝前被空着的左手握住,随手扔到草中。洛萨伸出战斧,指了指那些射箭的敌人,做出了轻蔑的动作。他的挑衅很快得到回应,虽然少了标志性的狂啸,缄默者们还是果断的扔掉弓,抽出了近身武器朝着山坡上冲来。
草原人的弯刀是很难对付的对手。和骑士们的骑士剑以及沿海地区同样被称为弯刀的武器不同,这种弯刀的前端并非为了劈砍而加厚,反而逐渐变薄变尖,更有利于突刺和穿透铠甲,这就让它和骑在马上的牧民一样轻盈迅捷,而且致命。但弯刀也并非都是优点,和骑士们惯用的单手剑以及战斧相比,弯刀并不适合交锋,和草原人有过多次作战经历的洛萨深知这一点,只要逼迫着对方和自己撼力,他的武器就会更具优势。前提是,这些缄默者都像传统的战士那样在近战武器中选择了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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