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落在人身上,不能说是温热,是炙热的。
鸡蛋敲碎了放在地面上,一会儿准能熟透了。
但这个年代,可没有人这么奢侈。
周祈安等了一会儿,禾婧出来了。
她拿了平日下雨戴的笠,就是雨帽。
还有一个水瓶。
周祈安瞧见了,舔了舔唇,才发觉已经口干了。
“是凉白开。”禾婧过来了,先将水递过去,“说了那么一会儿话,你肯定渴了。”
“喝了再回去。”
周祈安看着水瓶,挺新的,“你的?”
“当然是我的,难道我还拿别人的给你用?”禾婧哼了一声,“你乐意,人家也不乐意。”
“是你的,我才敢用。”周祈安倒是直接,拿起来就直接喝了。
水是凉的,喝到嗓子里,冰凉舒服,瞬间整个人都凉爽下来了。
但很快就冒汗了。
周祈安擦了擦汗水,晃了晃瓶子,“喝完了。”
“帽子戴上。”屋里没有别的帽子,只有这样笠了。
只能先将就着用。
周祈安一点儿都不嫌弃,乐呵呵地戴上帽子后,还朝她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
禾婧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过去,见帽子没戴正,踮起了脚尖,给他整理好,又顺带轻轻拍了拍肩膀,整理一下衣领。
“好啦,回去了。”
“帽子傍晚你再戴过来,或者明天拿过来也行。”禾婧说。
周祈安挪了挪帽子,点头应下来,“嗯。”
“傍晚有空我就过来。”
“记得我说的话。”周祈安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回去吧。”
“嗯。”禾婧应下来了,但还是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去。
太阳明晃晃地暴晒着大地。
地面上的黄泥都裂开了,一道又一道裂痕,遍布了整条路,像是蜘蛛网一样。
而路上的牛粪也恹巴巴的,都没苍蝇萦绕,都显得有些孤独了。
戴了雨帽的周祈安走在太阳底下,虽然还是能感到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热意,但头顶上却没有要蒸熟的感觉了。
他乐得伸手去碰雨帽的顶,然后被烫得收手。
“这太阳是真的够厉害的。”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一场雨。”周祈安抬头去看天空,一片蔚蓝,连白云都少得很。
四五月才发过大水,七八月就这么热。
这种天气可真的让人够难受的。
——
快要接近十五号了。
石春兰看着墙上的日历,眉头皱得紧紧的。
自从何芳芳说了那样的话后,石春兰就不是那么想去云罗城了。
她觉得去了,也只会让何芳芳更加讨厌自己罢了。
但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禾婧进来,瞧见她在看日历,正好又是翻到十五号,下意识就以为她在算时间,“妈,大哥不是说了,过两天就出发吗?”
石春兰闻声回头,“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们就是去露个面,也不一定是要吃饭的。”
禾婧思索了一会儿,“既然都去,不留下吃饭,也不是不太好。”
“而且我们也不做什么,吃完就走。”
石春兰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放下了日历,手指又沾了沾唾液,一下子就翻到了禾婧订婚的那天。
“去两天我们就得回来。”石春兰看着上面的日期说,“你订婚,我们家虽然没什么钱,但该做的都要做。”
“不能让人看轻去了。”
禾婧没说话,就这么站在她的身后,看着日期。
石春兰是一下子就翻到了。
这种很平常的事儿,却让禾婧的鼻子酸酸。
她好像真的走进了石春兰的心上了。